甜食,一碗甜水喝下肚,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舒服起來:“八郎, 你瞧著怎麼像是不高興的樣子?可是這院子買的不好?”
“自然不是。”蘇轍搖搖頭,這三進的宅院是蘇渙朋友所買, 自不會有半點問題:“我只是有一事想不明白, 不明白張大人為何會向歐陽大人舉薦我們……”
原先在益州時,他聽張方平說自己和歐陽修關係平平, 可隨著他們越靠近汴京,知曉的事情就越多。
張方平與歐陽修的關係可不單單是平平這麼簡單,這兩人並不對付。
早些年歐陽修追隨范仲淹推行新政,張方平與他們政見相悖,幾次為難過歐陽修等人,甚至支援新政的青年才俊蘇舜欽等人公款聚餐,身為御史的張方平還彈劾過他們。
一直到今日,革新派眾人提起張方平仍恨得是牙癢癢。
而歐陽修卻是革新派其中一員。
蘇軾自也是知道這些事的,是吃零嘴的心情都沒有,微微嘆了口氣:“當年我們在天慶觀念書時,就曾讀過一首《慶曆聖德頌》,知曉了歐陽大人……八郎,你說,明日我們前去拜會歐陽大人,會不會被他趕出來?若真是如此,不免太丟臉了些!”
說著,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簡單,直道:“不光丟臉,若是這件事宣揚出去,以後我們父子三人在汴京如何立足?”
“更有甚者,這件事傳到官家耳朵裡,殿試上為難我們怎麼辦?”
“應該不會,歐陽大人一向提攜後生,就算真與張大人不合,也不至於為難我們。”蘇轍卻比蘇軾樂觀許多,不由想到那首《慶曆聖德頌》,這是大名士石介的作品,名義上是歌頌官家的仁德,實際上卻是突然出范仲淹,歐陽修四大名臣的功績,所以他對這位歐陽大人是印象不錯:“罷了,既來之則安之,明日拜見歐陽大人後就知道他會如何說了。”
話雖如此,但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蘇轍風餐露宿一個多月,晚上再躺在舒服的床榻上,竟有幾分不習慣。
他索性起身,披上披風,行至院中賞梅起來。
他曾無數次回想自己這一生該如何走下去,思來想去,只覺得自己該如歷史上的蘇轍一樣,並不能過於顯露自己的才藝,每每想到歷史上蘇轍的功績,不免覺得有幾分憧憬。
可真到了汴京,他這份憧憬與期待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因無他。
明年會試一過,他大概就會與蘇軾分道揚鑣,沒了自己在一旁盯著蘇軾,他實在是不放心。
想及此,蘇轍又是長長嘆了口氣。
誰知他嘆氣聲還沒落下,一旁就傳來了說話聲:“八郎,大半夜的你不睡覺這又是在做什麼?”
蘇轍扭頭一看,這人不是正打著哈欠的蘇軾還能是誰?
蘇軾指了指茅廁方向,示意自己是出來如廁的:“八郎,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想娘呢?”
畢竟在他看來,自己與爹爹蘇洵都陪在蘇轍身邊,蘇轍與史家小娘子也沒多少情愫,能惦記的唯有程氏一人。
蘇轍搖搖頭,自然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