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看向蘇軾,道:“六哥,你真不吃嗎?”
他搖了搖手中的油紙,繼續道:“你不吃,我就全吃啦!”
蘇軾想了想,還是湊了過來:“我吃,你要我刷五天牙吃一顆,那我就聽你的。”
“娘也說了,每天睡覺之前都要刷牙牙的!”
“聽孃的話,才是好孩子!”
蘇轍強忍著笑。
看不出這小子還挺會給自己找臺階下的!
如此不過一個月,蘇軾就已養成睡覺前刷牙,飯前便後洗手的好習慣。
程氏知曉後直說要賞任乳孃二十文錢。
任乳孃是個好的,也知道蘇家如今日子不好過,忙道:“夫人不必了,奴婢哪裡有什麼功勞?說起來都是八少爺的功勞……”
她將這些時日兄弟兩人之間的趣事道了出來。
程氏一聽,便知道蘇轍的那包糖霜玉蜂兒從何而來,雖心裡想著晚上定要好好與蘇洵算賬,但看著院裡撅著小屁股看螞蟻搬家的兄弟兩人,還是高興的。
她笑著道:“六郎這性子隨了他爹,實在頑皮。”
“八郎這性子倒與我更像些,小小年紀,主意多的很。”
她正說著話,就見著蘇軾與蘇轍齊齊走了進來。
如今天要下雨,蜻蜓飛得低低的,蘇軾手中正抓著一隻撲哧不停的蜻蜓。
哪怕蘇轍在一旁嘟囔著“不行不行”之類的話,蘇軾仍沒將小蜻蜓放生,直哼哧哼哧跑了進來:“娘,給您!”
程氏卻是臉色一沉,正色道:“六郎,你這是做什麼?”
蘇軾忙道:“娘辛苦了,給您蜻蜓!”
程氏一直都知道蘇軾有喜歡捉弄小動物的習慣,如今想著孩子大了,便有心教他:“六郎,娘問你,若是有人像對蜻蜓這樣對你,你高興嗎?”
蘇軾搖搖頭:“不高興。”
程氏又道:“那你說你這樣,蜻蜓會高興嗎?”
蘇軾再次搖頭:“不高興。”
可他也不是那樣好糊弄的,認真道:“蜻蜓是動物,我是人……”
程氏正色道:“萬物皆有靈,動物與人都是一樣的,你欺辱動物,無非是覺得自己比它們更厲害,若換成了比你厲害的老虎和豹子,你還敢欺負它們嗎?”
“人呀,莫要欺負比自己弱小的,凡事要無愧於心。”
“老天爺可是長了眼睛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記得了嗎?”
蘇軾下意識朝窗外的天看了看,微微點頭,走到窗邊,一鬆手,蜻蜓就飛了出去。
因要下暴雨的緣故,天氣悶悶的。
哪怕蘇轍身上就穿著肚兜與紗褲,也覺得熱得很,他忍不住與程氏道:“娘,要吃冷淘!”
好吃佬蘇軾也跟著道:“對,娘,我們吃槐葉冷淘。”
即便是蘇轍聽到這等吃食,嘴裡也開始分泌口水。
槐葉冷淘,顧名思義,就是用槐樹的嫩葉子掐尖兒洗乾淨,焯燙片刻再搗成汁水,拌入麵粉中,將麵糰揉的筋道,放在鍋裡燙熟,放在井水中湃一湃。
最後澆上芽菜,胡瓜,蔥花和芫荽,再滴上幾滴芝麻油,噴香噴香的。
往年蘇家吃冷淘加的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