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轍則留在外院。
他很快看見了四處招待賓客的梁適,雖說這人已被罷官,但在朝為官多年,梁家的底蘊與他的人脈還是在的。
梁適看到他,只冷哼一聲,轉過頭像沒看見他似的。
蘇轍也不勉強。
很快王鞏就走了過來,衝他一笑,低聲道:“我就說我有法子叫你來同我一起看戲吧?”
“怎麼樣?這下你信了吧?”
梁家如今雖四處張燈結綵,但若細細端詳,卻也能瞧出這佈置是趕出來的。
更不必說梁家一個個人面上是半點喜色都沒有,知道的清楚他們這是娶媳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這是辦喪事了。
蘇轍不免愈發好奇:“你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王鞏衝著蘇轍狡黠一笑, 低聲道:“這有何難?古言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連親密無間的夫妻都是如此, 更別說伯父與侄兒了。”
他朝著不遠處梁適方向掃了一眼,只覺得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位名震大宋的梁大人就老了一圈:“說起來, 梁從的年紀都能當梁適的孫兒了, 因是么侄的緣故,從小到大梁從都很得梁適喜歡。”
“可惜啊可惜,我不過點撥了梁從幾句, 他就忤逆梁適的意思,非得今日要請你來參加他的喜宴。”
蘇轍不免好奇道:“你是如何與梁從說的?我是說,那日梁從見了我,乖覺的像鵪鶉似的……”
“我說如今梁適已徹底失了聖心, 如今得罪了你,以後梁家的日子只怕就難過了。”王鞏微微一笑, 道:“我還說,我若是他, 就趁早與他多來往一二,這樣興許能與梁適撇開關係。”
“若來日你高升之後,興許會看在這層關係上對他網開一面。”
“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梁從是個窩囊廢, 卻萬萬沒想到他竟會窩囊至此,忙不迭答應。”
“不光他如此, 梁家很多人都支援他這樣做, 他們卻沒想過,一筆寫不出兩個‘梁’字來, 他得梁適照拂這麼多年,哪裡是想撇清關係就能撇清關係的?如此反倒會惹人笑話。”
“我猜梁適之所以傷心難過,不光是因為梁從等人如此對他,更是因為梁家子侄如此,他知道梁家怕是完了……”
他正說著話,外頭就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
他便止住了話頭。
蘇轍與王鞏都知道,這會大概是花轎已經到了。
好戲真正開場了。
很快,蘇轍就見著梁從牽著新娘子走了進來。
尋常人成親是滿面笑容,但梁從卻是面上半點喜色都沒有,拽著紅綢橫衝直撞。
頭上蓋著紅蓋頭的靈壽縣主身上穿戴很是繁瑣,本就看不清路,如今幾乎是被梁從拽著走,當即就低聲喊他慢些。
可也不知道是梁從沒聽見,還是故意裝作沒聽見,腳下的步子仍邁的飛快。
蘇轍見了都忍不住微微皺皺眉頭。
他對這樣的男人很瞧不上。
偏偏靈壽縣主也不是吃素的,一個踉蹌之後,當即就掀起紅蓋頭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