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亂響,長椅嘩啦散架,二人一跤跌翻,腦勺撞上南牆,正在發昏,掌櫃聞訊趕來,大聲嚷嚷,索賠二錢銀子,才算罷休。
二人忍氣吞聲,走出大門,來到街頭拐角處一家飯鋪,要了兩壺熱酒、四籠饅頭,埋首大吃起來;八戒吃著吃著,忽然感覺有些不自在,抬頭一望,只見右首隔張桌子後面,有個妖冶女子正衝他吃吃偷笑,有意無意丟擲幾個媚眼,旁邊坐著兩個粗漢,只顧貪杯對飲,似乎渾然不覺。八戒本是花花和尚,立刻兩眼放光,貪婪地與那女子眉目糾纏,胡亂比劃;這時,其中一個漢子猛一回頭,霎時看穿二者之間伎倆,徑直起身來尋八戒晦氣。
“混賬禿驢!”那漢子手指直戳八戒腦門,氣勢洶洶地大罵,“光天化日,竟敢調戲良家女子,分明是欠揍討打!”
另一粗漢跟著拍案幫腔,“豈有此理!出家人六根不淨,當送官查辦,重打一百大板。”
沙僧見八戒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騷,只得陪起笑臉,“仁兄有話好說,大家彼此計較。”
前頭的漢子馬上撇開八戒,衝著沙僧漫天開價,“拿一百兩銀子賠償吾女清白,否則沒完!”
“可憐!”沙僧連飯都吃不飽,哪有一百兩銀子給他,“兩個和尚加在一起也賣不到這個價。”
“沒銀子休想出門!”後面的漢子堵住大門,露出一臉奸笑,“區區兩顆光頭,有啥能耐,大爺咳嗽一聲,便有無數遊民殺入,管教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好一班潑皮無賴,”八戒省悟過來,立馬發威,“且看豬爺爺的吃人手段!”
說著,就地一滾,現出青面獠牙,張口撲上。
那兩個潑皮正在猖狂,突見妖怪,霎時心膽俱裂、屎尿齊下,“妖精爺爺饒命!小人窮極生瘋,瞎了狗眼,罪該萬死!情願獻上美女,聊表寸心。”
那妖冶女子本是奉命勾引和尚,此刻正好順水推舟,馬上投入八戒懷抱,嗲聲嗲氣地調唆他,“大仙啊,休聽這兩個男女鬼話,世上潑皮,絕無好心!想當初,奴家也是千金淑女,不慎誤入彀中,今蒙大仙搭救,千萬替奴家做主,出一口惡氣也。”
八戒一聳身,收了法相,摟著美女,自是憐香惜玉、無有不允,“此乃天經地義!老豬鋤強扶弱,誓死效命。”
那女子仗著八戒撐腰,膽壯心硬,柳眉一豎,小嘴一撇,盡情發洩。
“這兩個鳥人屢屢逼良為娼,今日總算惡貫滿盈。待奴家找幾個老寡肥婆,前來嫖宿。日後買賣興隆,再開幾間男儐館,每天坐地收贓,豈不是風風光光!”
沙僧一向喜好奇聞軼事,頭一回聽說男儐館,不但倍感稀罕,而且舉雙手贊成,“哥啊,此地遊民桀驁不馴,滿街潑皮喪盡天良,實非言辭所能教化。女菩薩既然有心開館,想必熟門熟道,經營有方;待銀子到手,再去救苦救難,何愁不臻功德圓滿。”
“賢弟所言極是,”八戒一門心思都在女子身上,毫不介意男儐女儐,只要賺到銀子就行,“不知女菩薩尊姓芳名,老豬也好早晚候教。”
那女子被八戒一再抬舉,自是曲意逢迎,“奴家小名蓮花,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之蓮也,大仙不信,一試便知。”
沙僧見二人粘粘糊糊,糾纏不清,便岔開話題,“這兩個潑皮如何處置?”
蓮花小姐斜眼一乜,胸有成竹地說。“奴家早就想好兩個藝名,一曰雄哥,一曰偉哥;招牌一掛,準有銀子上門。”
八戒沙僧廣開善門,陸續降伏一批潑皮無賴,剃作光頭,充當男儐;後來又網羅一夥街頭遊娼,削髮為尼,充當女儐,分別送入南寺北庵,忙時攬客接票,閒來誦經念懺。
國人乍見滿街潑婦惡棍,盡皈佛門,著實驚訝了一陣,議論紛紛;有些善男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