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音沉默兩秒，起身、後退一步，和季松拉開距離之後，這才回頭看向聞人衍一：“體育課結束了？”

“嗯。”聞人天一說，“回家吃飯。”

回家、吃飯。

聞人天一從來沒有承認過校外的那個小公寓是他家——只是租的。

更別說是根本不住那邊的林希音，過去也怎麼都算不上回家，頂多算是一個落腳點。

但現在他卻假裝很隨意的說了這兩個字。

“租的房子應該不算家吧？”季鬆起身走到林希音身邊，沒有去看聞人衍一，而是看著林希音，目光裡帶著幾分疑惑，好像是真的在好奇這件事。

林希音還沒回答。

腦海裡突然出現了熟悉的電子音：

【我就走了幾天，你們這邊怎麼發展成修羅場了？】

【我是讓你來救贖聞人衍一，讓他擁抱美好新生活，不是讓你給他樹敵的！】

林希音：

【我有魅力也不是我的錯。】

【哪怕你把我的臉弄得這麼平凡、普通，還是有人會愛上我，我也沒辦法呀。】

系統沉默了。

而林希音的沉默，則是讓這兩位少年哥之間的氛圍更加劍拔弩張，聞人衍一直接走到林希音身邊，拉住了她的手腕：“一個地方能不能被稱之為家，要看住在裡面的人。”

季松依然無視聞人衍一，只是目光在林希音被拉住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隨之抬眼看向林希音，他一貫路人甲般平靜的目光裡，帶上了幾分幽深的東西：“是嗎？林同學。”

林希音看看聞人衍一、再看看季松，猶豫了一下，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其實我們可以三個人一起生活的。”

聞人衍一：“……”

季松：“……”

林希音拉起他們兩人的手，疊放在一起，目光誠懇道：“咱們仨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聞人衍一眼皮子跳了跳，沉默著掰開季松的手，反手抓住林希音的手——這次抓抓了她的手掌，林希音手指一張，伸入他的指縫之間、反扣住，和他十指交握。

這比起簡單的牽手，顯得過於親密。

聞人衍一愣了，忽然鬆開了她的手，又恐她會留下和季松做點什麼，抓住她的衣袖把她給帶了出去。

“明天見~”林希音還不忘回頭和季松揮了揮手。

季松點頭：“明天見。”

他跟隨而出，站在走廊護欄邊等待了一會兒，看到一高一低兩道身影往校門口的方向去。

林希音能猜到他會站在這裡看著他們嗎？

應該可以吧，她看上去很聰明。

但她沒有回頭。

一直到他們的身影在他的視線中消失，她一次都沒有回頭。

季松略一垂眼，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冰淇淋盒子上，殘留的一點點冰淇淋已經化作液體，流淌到盒子的底部，勺子孤零零地躺著，是林希音剛剛用過的。

他有潔癖。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或者說他們這些都不會自己親自去接觸髒東西，甚至於對他人的接觸都相當疏離，哪怕是他們這些常常聚在一起玩的人，都不會輕易有什麼肢體接觸。

和人牽手非常罕見、拿別人吃完東西之後的包裝盒更是不可能。

今天他一下就把這些事都做了，儘管是林希音趁著他不注意時做的——但如果是別人，他會有戒心，根本不會讓對方成功，還會在對方試圖做出這些行為之後，讓對方永遠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林希音在試探他的態度和底線。

季松很確定的想。

這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同學，真叫人驚喜，不僅僅在於她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