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最後一排的男人估摸約一百多公斤,一人佔了三四個位置,口裡說著不知道哪裡的口音,東拉西扯的和旁邊的女大學生調侃。
女大學生秉著禮貌待人的原則,一邊忍受他中氣十足,嗓門洪亮,幾乎把這車當私家車的氣勢,一邊往窗子另一邊慢慢挪動拉開距離。
大巴車上的乘客,除了胖子,女大學生,還有幾個進城務工農民。他們面對幾乎算咆哮的胖子,敢怒不敢言,畢竟胖子全身上下都帶金,大金項鍊,金戒指,金手鐲。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大家也只敢靠看窗外風景,轉移心情,順便同情女大學生。好不容易等他終於結束噪音汙染,司機忍不住從後視鏡裡看胖子,這時恰巧撞上胖子的視線。
胖子剛才和女大學生各種吹噓自己的豐功偉績,什麼礦山老闆,手下百來號員工,家住海邊小別墅,家裡傭人也是十幾個。但大家都不傻,如果真這麼有錢,怎麼跟著他們一起擠大巴車,不得開著私家飛機一溜煙,來無影去無蹤。
司機連忙職業微笑:“老闆,在哪裡賺大錢呢?聽著很了不得啊。”
“前不久在家開礦山,這幾年生意不好做,礦山也沒多少礦,這不有個兄弟喊我過來這裡發展,我就來了。”胖子坐得有些不舒服,大屁股又往女大學生那邊挪了挪,嘴裡說著,“你們這車坐得不舒服啊,不夠寬敞。我家那車,夠我躺著來回滾,現在我腳都舒展不開。”
司機假裝沒聽懂他的嘲諷,賠笑著說:“老闆,我們不能和你比,公司也就給我們配這樣的車。下次你做老闆,給我們配點好的車。”
“好說,都好說。”胖子聽到別人吹捧,頓時樂開了花。
車子一路行駛,終於到了城裡,女大學生和務工農民都相繼下車,只剩下胖子。等了許久,胖子還坐在位置上,司機看著後視鏡催促:“老闆,到車站了。”
“哦……到站了啊。”
司機還沒反應說話,後頸猝不及防地遭到重擊,他眼前一黑,接著並昏了過去。等他恢復意識,發現自己被人蒙上了雙眼,他還沒完全清醒,此刻一陣淒涼的慘叫直擊耳膜,他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忽然發現自己的四肢被綁住,嘴也封貼住,躺在地面上。
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害怕得掙扎求饒,但司機卻只是象徵性的左右搖了搖,心理素質堪稱高到極致。
這時,有人在他後腰上狠狠踩了一腳:“好久不見,陸簡。”
十多年未聽到名字……
陸簡倒抽一口冷氣,對面是練過家子的人,一腳踹在他的腰窩,疼得他整個人縮成弓字,他的臉貼在冰涼的地面上,鼻尖抽動了幾下,聞到周圍滿是血腥的味道,後背滲出一陣冷汗。
這時他又聽見另一個男子的聲音,那聲音陰柔,像唱戲般,帶著尖銳:“陸簡,沒有想到你有一天也會害怕血腥味,當年那個瘋狂的醫生,怎麼變成這樣了?”
陸簡沒吭聲,心裡大概猜測,面前的兩人大概是以前的仇人。
“工作服內有張工作證,還有手機和一串鑰匙。”是剛才車子胖子的音色,但現在變得磁性好聽,“陸簡你改名叫李威了?手機裡還有全家人的照片,你的小女兒長得真不配你。”
陸簡聽到他說家人,身子一下緊張起來。突然一隻手粗暴地撕開她嘴上貼的膠布,似乎給他求饒的機會。
視線模糊了好一會,才恢復清晰,眼前的兩人大約都是二十七八歲,劍眉星目俊朗。
陸簡一臉討好,訕笑:“我現在也不是什麼陸簡,也沒什麼本事了,你們也看到了,我現在是一個大巴司機,什麼都做不了,大家和氣生財。”
陰柔男並不買賬,一腳踩在他的手指上:“我很好奇,你發生了什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