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過於空曠,一說話迴音蕩了很久才消失,動物的屍體遍地都是,濃濃的血腥味籠罩著陽光照不進的地方。
林子承站在中間,氣喘吁吁。
按理說,這場夢已經無數次的回放,他應該很熟悉。可這次他站在中間,等著房門再次開啟,夏德堂再次嘲諷地走進來,等著那雙沾有血液的黑色皮鞋再次出現,心中卻莫名畏懼。
這時,隱隱約約之間,一首悠揚的童謠若有若無地傳來,林子承緊張的四處張望,整間房間並沒有人。他恍惚了一下,跟著童謠緩緩走到窗子邊。
拉開窗簾,陽光照在他身上,但感覺不到溫度,甚至還涼颼颼。童謠突然中斷在韓書亦給他看的那段曲裡,像一隻手突然掐住脖子,呼吸有些困難,在他奮力掙扎時,房門終於開啟。
進來不再是夏德堂,而是一個很像成年後的自己。
那人桃花眼微彎,穿著一雙黑色皮鞋,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
林子承聞到淡淡的茶香,身子猛然一顫。
冰涼的手輕輕撫摸他臉龐,溫柔帶有磁性的嗓音:“即使你忘了,終有一天你也會記起來,比如現在。你永遠逃不掉,無論你在哪裡,我都能找到你。”
林子承看見他帶有屍斑的手臂,呼吸驟然一緊,連忙往後退。
那隻手如電視裡的魔術般,無論怎麼退都能輕而易舉地抓住他,然後不斷地把他拉入更深的地獄。
熊熊烈火炙烤著他每一寸面板,深入骨髓的疼痛,讓他想要逃離,卻下墜更快。
林子承不知為何竟想去抓那隻長滿屍斑的手,突然,一隻溫暖的手抓住了他剛伸出的手,把他背了起來,快速逃離烈火的灼燒。
林子承感覺很安心,閉上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似有似無地聽到一個聲音:“對不起。”
林子承想,他對不起什麼?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林子承臉上,他沒有想到自己昨晚忘了拉窗簾,更沒有想到冬天的陽光也如此毒辣。他偏頭看見沈清寧正睡得香甜,忍不住湊過去,輕輕吻了一下。
沈清寧閉著眼,嘟著嘴,想要索取更多。
林子承笑了笑,給了一個深深地早安吻。
酒店送來豪華早餐,沈清寧看著只有自己碗裡流蛋黃的荷包蛋,總覺得林子承好像在暗示什麼?他抬眼看向吃相溫文爾雅的林大少爺,思考了一會,決定放棄發問。
一大早給林大少爺表演笑話,不在他今天的日程中。
沈清寧:“李益澤最近一直跟當天抓捕兇手的警察套近乎,終於套出一些有用的資訊,確定死的人不是兇手,而自殺的女人是為了引人耳目,重點還是她留下的影片。那段影片是無法公開的,所以她是專門為一個人留下,那個人就只有李警察了。”
林子承隨性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垂眸繼續喝粥。
無論多少次,沈清寧都會被林子承此時散發出隨性而慵懶的撩人氣息,迷得不知東南西北。
林子承喝完一口粥,歪著腦袋看他,漆黑的眸子蕩起層層笑意:“哦?原來清寧醒來就只想那段影片,所以對我視而不見。”
沈清寧:“……”
這哪跟哪?他什麼時候對林子承視而不見?
“不說話就是預設。”林子承皺了皺眉,稍稍揚起下巴,與脖頸間形成一道性感的弧度,然後在沈清寧還沒從美色中回過神,便起身離開餐桌,“我吃飽了。”
“啊?”沈清寧不知所措地看他,很傻逼地問了一句:“真的吃飽了?”
林子承沒理他。
沈清寧:“只吃這麼一點?”
林子承神色頓時漠然,轉身走了,好像沒聽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