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從小在陶瓷之都—蒼南小城長大的宋鱗比,為何會選擇如此風塵僕僕的考古研究,這得從頭說起……
此時的蒼南並非彼時的陶都,從清代末期的御製官窯到如今的徒有其表的陶瓷之都,陶瓷的發展歷程無不令人唏噓。
從稱霸世界的‘克拉克瓷’開始,蒼南小城隨手撿起的一片陶瓷碎片就是一段輝煌的回憶史。
1993年,蒼南市政府在明代御窯廠附近施工時,發現一堆瓷器殘片,後經過專家復原,總共是21件蟋蟀罐。
這些蟋蟀罐無疑是作為殘次品打碎後集中掩埋的。由此可見,當時燒造的瓷器並非屈指可數的小數量。
明清帝王常常在陶瓷上留下深刻的印記,包含了個人的偏好、品味、審美和趣味在一件件官窯瓷器中清晰地呈現。
這幾件蟋蟀罐實乃足以證明宣德皇帝‘留神詞翰’、‘尤工繪事’——他的繪畫水平足以媲美於專業畫家,除此之外,也坐實了他‘好促織之戲’。
宣宗皇帝御臨之時,重熙累洽,四海無虞。萬幾清暇,留神詞翰,山水人物、花竹草蟲,隨意所至,皆極精妙。
(一團和氣圖——明\/朱見深)
土生土長的宋教授對陶瓷藝術發展史有著深刻認識,因為他們從小就聽著‘克拉克瓷’的故事長大。
克拉克這個詞語來自公元1600多年前,荷蘭東印度公司捕獲的一艘葡萄牙商船‘克拉克號’。
當時船上滿載明朝外銷的瓷器,由於當地人對這種東西不明所以,便以商船‘克拉克’來命名這些瓷器。
精美珍貴的青花瓷引起了歐洲市場的騷動,強盜公司便把收繳到的‘克拉克瓷’開展了強盜式的地售賣。
當年擁有克拉克瓷在歐洲成了一個上流身份的象徵。這是我們瓷器的輝煌歷史,也是強盜的代名詞。
這個時期的蒼南也還沒成為欽點的官窯,其中不乏都是家庭小作坊。
這個故事在小宋的腦海裡,種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她絞盡腦汁收集各式各樣的瓷器碎片,希望能勾畫出一幅完整的‘克拉克瓷’的故事。
她一邊長大,一邊默默地勾畫著自己的鴻圖。
待她從景德鎮官窯的輝煌倒推回到清朝時期的‘粉彩瓷’,這是古代官窯瓷器史上標誌性的衰退;明朝永樂年間不可思議的‘蘇麻離青’,這是不可多得的鄭和七下西洋帶回的石料。
讓我們來仔細瞧瞧一件永宣時期的青花瓷,畫面中的線條和塊狀之中,有自然的色彩變化,某些藍色區域性會因為色調太深而類似於在宣紙上走筆一樣暈染開來。
而這種藍黑色小點乍一看可能會影響瓷器的品相,甚至會被當成一個瓷器身上的‘缺點’。
要想知道這些特點是如何產生的,就需要從繪製青花的原料說起。畫青花的色料,主要的成分是氧化鈷。
天然開採得到的氧化鈷必然伴有很多的“雜質”,因為雜質成分與含量的不同,就會產生完全不同的效果。
於是青花瓷的歷史,某種程度上也是材料的歷史。
永宣時期最優質的青花瓷所使用的青花料,叫“蘇麻離青”,也叫“蘇泥勃青”。
這種青料除了氧化鈷之外,還含有鐵和錳,其中鐵含量較高而錳含量較低。
而它的特別之處就是在適當的溫度和氣氛中,蘇麻離青能夠呈現出寶石般純正、濃豔的藍色。
不可厚非,好的青花,首先就是好的藍色。因此一個普通青花瓷身上的黑點或者藍點,是缺點,而蘇麻離青造就的小黑點或者小藍點,會讓人得出不一樣的結論。
畫面的暈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另一種中國的傳統藝術:國畫,特別是寫意的水墨。而不受控制的深淺變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