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的那天,他的心情特別忐忑。
高處不勝寒,從未跟喜歡的人打過交道,他不知該怎麼開口。
他害怕自己會緊張到語無倫次,他希望能把這輩子的幸運都用在今天,他想要讓她認識他。希望她會出現,希望他們能順利完成這個認識儀式。
他早上一大早就起床,先去後山登了個頂,對著日出他還忘情地可笑地許了個願望。揮灑了大汗淋漓的暢快之後,他才趕緊跑下山生怕耽誤時間,錯過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場會面,下山的時候甚至都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山底下的縮影。
回到家洗去一身痠疼之後,他便早早地就來到約好的小茶館。
經過漫長的等待,大約一個多小時後,終於看到了那個一直期待的,婀娜飄逸的人兒款款向他走來的身影。
她穿了一身颯爽的長款薄風衣,內搭的是白色的小腳牛仔褲,上衫是卡其色的條紋吊帶。跟平時聽說的她有點不太一樣,脫離了想象,現實中的她英姿颯爽,衣袂翩翩,是帥氣與美麗並存的尤物,就像戴著面紗的少女般吸引人。
聊天間夾雜著爽朗的笑聲,談吐風趣亦魅力十足,也能看得出來她實屬被迫營業出來相親的無奈,但又不失真誠。
他們倆不提相親的主題,大談特談蒼南的瓷器。從元青花開始說起,一直聊到清彩瓷。她小時候特別迷戀於瓷器,沒事就出去蒐集挖掘瓷器碎片。這件事他可以特她證明,他可是親眼目睹了她的行徑,但是他打算將這段美好的回憶據為己有。
後來更喜歡瓷器的原因,是因為青花瓷,‘蘇麻離青’繪製出來的青花瓷就像國畫般的效果,在紙上暈染開來,讓她特別崇拜。
有人崇拜偶像,有人崇拜英雄,她卻崇拜一種叫‘蘇麻離青’,已經絕世的瓷器塗料,真是可愛極了。
但是那種顏料演繹出美他十分能體會,他就是學國畫的,他明白那種絕世塗料在瓷器上渲染開來的那種美,這是一種不可多得的韻味。
突然發覺他們之間有某種共通性,讓他內心深處很是雀躍。
這次相親之後,他終於打破了自己人生的壁壘,主動走近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並且主動提出互留了微信,他在心裡為自己的勇敢而鼓掌。
終於鼓起勇氣,跟她更拉近了些距離。
她說想去看他的美術展,他哪裡好意思告訴她,一想到她會去看他的展,他就會莫名其妙地緊張,甚至舉不起筆來。好在他們還是一起去看了各種展覽,在藝術欣賞方面,他們有著莫名的同頻共振。
他以前將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到這麼些年專門前去古鎮探望她,到了,又不敢上前打擾。要不,便是自我太自大,見了她,遂開始擔心自己會如何表現,是什麼水平,生怕她會瞧不起他。
人生就像一幅畫,好看,可惜看不懂,看不懂但是又輕易忘不掉,偶爾會引人入勝一筆一畫地讀下去。有時覺得讀懂了,但是回頭細想,其實還沒懂得確切,於是乎人生最‘可堪咀嚼,可堪回味’。
往事不堪回首,一場遊戲一場夢。
將視線拉回到當下,許久未見今天他們約了一起喝咖啡,她這段時間都在忙著給兒子找學校,他也自告奮勇地幫她做了些調查。雖然不知道用不用得上,但是他十分迫切希望自己能幫她排憂解難。
其實關於宋嶼森的身世他也有所耳聞,他不知道的是父子倆現在已經相認了,而且相處得還十分融洽。
當初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可是第一個將他抱過來的人,至今仍時常會想起懷裡那個小小的嬰兒那種糯糯的軟軟的感覺。
正思緒紛飛之時,宋鱗比姍姍來遲,“抱歉抱歉,路上有點堵車了。”
“我也剛到,我給你點了冰手衝。”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