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出來,寧檸自己也一陣頭皮發麻。
她無法判斷,一個人只有大腦活著,還算不算活著。
可她能判斷的是,守門人絕對不可能對另一個人類說出有關係統和任務的任何情況。
剛才季風的轉述裡,他成為守門人後,還跟林德就任務的情況有過很多次交流,甚至林德還跟他講過自己如何做任務,從哪個世界的任務裡獲得了靈感,讓科技研究有了突破。
聽了寧檸的話,季風覺得天旋地轉。
他“豁”地站起身,質問床上躺著的人:“你是誰?我的先生呢,我的先生去哪了。”
剛剛還能與他對話的機械人,沒有任何反應。
如寧檸所料,季風開始發瘋,他第一反應就是去攻擊床上的人。
他懷疑,是林德在手術期間被有心人掉包了,面前躺著的根本不是林德。
寧檸瞬間讓小助理把季風控制住:
“你冷靜些。這個當然不是林德。你成為守門人的一瞬間,林德就已經死了。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可你剛說,你和床上這個人對話時,他完全擁有林德的記憶,這很矛盾。”
季風死死瞪著寧檸,卻無法動彈。
看他衝動得無法思考了,寧檸只好繼續說下去:
“我的意思是,林德人死了,但這個大腦,還是他的大腦。”
季風聽寧檸這話,稍微冷靜下來一些。
寧檸讓他消化一會兒,才放開他。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寧檸警告他:“如果你還這麼衝動嗎,無法交流,我就只好困住你,用我的方法解決問題。”
季風看了眼機械人,看了眼寧檸,喪氣地坐回床邊。
寧檸:“我剛剛遮蔽了這棟大樓的訊號發射與接收。”
季風瞳孔地震,看向寧檸:“你的意思是?”
寧檸:“我想判斷一下,究竟是林德的大腦在用機械身體說話,還是有什麼人,藉著這顆林德的大腦,用這具身體說話。”
她說得像繞口令,季風卻瞬間get到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林德先生被什麼人控制了?”
“是的。準確來說,是他的大腦,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但不是人。”
季風:“人類,是不能知道任何關於任務和門的資訊的。”
季風的智商重新佔領了大腦,說話終於不那麼費勁了,寧檸點點頭。
兩人難得能夠如此平靜地坐在一起討論。
季風開始回憶起林德手術前後的情景:
“那段時間,先生總是很忙。以前,他雖然很嚴肅,但是對我很和藹,即便再忙,也會抽出時間陪我。可手術前一個月,我聯絡他,都被他無情結束通話了。後來有一天,他突然說要做器官替換手術。整個手術過程,是他獨自在手術室完成的。手術後,他就躺在床上,讓人把他推進來,就是外面那兩個。當時,我正在醫院裡陷入昏迷。昏迷間,我繫結了門,恢復了健康,來到這,就見到先生是這個樣子了。”
說到這,季風起身,開啟暗門,朝外面辦公室看去。
那兩人正維持著面對面坐著說話的姿勢。
寧檸走過去,看著兩人一動不動,又看看可以自如動作的季風,小聲跟小助理確認:“我開啟額外任務時間了吧?”
“是的,寧檸。”
和季風對視一眼,二人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狐疑。
季風:“是任務時間。”
寧檸點頭。
季風:“他們的身體不由自己控制。”
“你讓我想想。”
寧檸坐在沙發的另一邊,低頭沉思。
約莫五分鐘後,她突然站起身,開啟門,走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