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那鋪天蓋地洶湧而來的赤潮簡直能輕易淹沒整座金陵城,與之相比,他們這些人反倒顯得如同螻蟻般渺小。
謝霓羽前去相阻,金陵謝氏本家修士也從城中趕至現場馳援。
御劍立於半空的紫衣女子丹唇輕咬,手中撥子未有絲毫停歇,弦上之音疾疾如暴雨拍打萬千梨花,盡現殺伐之氣,衣袍在狂風中獵獵飛舞,琵琶音刃在蟲群掀起朵朵血色浪花,無數赤色蟻蟲在音波的衝擊下化為齏粉。
然而在海嘯般席捲而來的赤潮面前,梵音根本無法扭轉劣勢。
謝少御要上前幫忙卻被鈴鐺攔下,急得直跺腳,王思遠默默取了他的弓箭,屏息凝神,張弓搭箭,接二連三的箭鏃射進那赤潮,皆如石沉大海,破魔靈力未起絲毫作用,稚嫩柔和的臉龐籠上了一層憂色。
東宮神鶴也離開紅鱗的庇護範圍,帶領東宮家修士上前與謝霓羽合力阻攔,一個又一個的修士被吞噬,化作白骨一堆,蟲群愈發躁動狂歡,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聲,東宮神遙腿一軟跪倒在地,首先放棄抵抗。
平民們個個臉色慘白,瑟縮在紅鱗身後,絕望的氣息在現場蔓延。
“我的老天啊!”有人抱著頭大喊。
蟲群如同羅網籠來,琵琶聲響如同銀瓶乍迸,再掀狂瀾,蟻蟲紛落間,謝霓羽內息翻湧不止,額頭已滲出微汗,憂心之際,卻見那赤色海浪中間迸發出一道銀色光柱,翻湧不止的蟻群瞬間平靜下來。
眾人疑惑,卻見一道挺拔身影自那赤色海浪走出,青年鮮豔紅衣在那一片暗紅的蟻潮襯托下更顯奪目。
先前暴躁嗜殺的蟲群不再有攻擊性,如同溫順的家養靈蟲般,匯聚在紅衣青年周圍。
“好友……”謝霓羽輕輕舒了口氣。
姬無羨將藏心歸鞘,轉身面對那群血蟻,抬起一隻手結印,另一隻手掌心豎向前方,浮在他身前的觀塵鏡碎片熠熠生輝,一陣銀光過後,現場再無半隻蟲子。
“我會帶你們回家。”他將碎片收回握緊,用羽衣國的語言,喃喃道。
沒人聽到那低不可聞的聲音,眾人脫離險關,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有人小心翼翼地問:“結束了?”
“應……應該是吧……”
“這麼兇殘的血蟻,他怎麼輕而易舉就收服了?”有修士壓低聲音道。
“或許是因為姬無羨修鬼道,跟我們修仙道的不同,他對這些邪物應該有獨到的鎮壓滅絕方法。”另一個修士若有所思道。
活下來的普通人並未理會修界人的議論,紛紛拜謝姬無羨跟力抗血蟻潮的仙門中人,自動略過了東宮神遙,後者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憤憤看了姬無羨一眼:“眾人的感謝東宮家和謝家受得起,姬無羨怕是受之有愧吧?”
“這是為什麼?”
“哈哈哈哈哈,為什麼?你們都瞎了麼?那些血蟻可都是被他收入囊中,他可是臭名昭著的陰冥鬼首,誰知道他哪天會放出來這些東西禍害修界?!你們居然還感謝他!”
此言一出,許多人不約而同愣了愣。
傳言陰冥鬼首血洗了姑蘇蘭氏,去埋骨嶺盱明崖開啟修羅道途中,還殺了萬餘修士,血債累累,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魔頭,此番出手收服那些怪蟲子,用意為何,聽東宮神遙一說確實有些可疑。
“可是……姬無羨復出之後,並沒做什麼壞事,之前因為鬼市栽贓陷害,被仙門通緝人人喊打都未曾辯解,反而為修界出力不少。”謝家有位修士質疑道,“這還是近的已被闢謠,那多年以前的傳言,又有幾分真假可辨呢?”
“他跟鬼市狗咬狗而已,你還同情起來了?”東宮神遙皮笑肉不笑道,“出力不過是收買人心的手段,上次他在我們東宮家可是出盡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