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溫鹽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
顧北湊近她,淡淡的酒味和清爽的香味撲面而來,他一字一頓地認真道:“你想要嗎?”
兩個人側著身子捱得極近,昏黃的光線投射出交疊曖昧的影子。
溫鹽心跳漏了一拍,蒸騰的熱氣一點點爬上耳根,她尷尬地往後退了一點,卻被顧北強勢地摟住腰帶了回去。
“唔。”
她本就坐得不穩,這麼一帶,溫鹽重心不穩地伸出手,一隻按在了顧北腿上,一隻抵在了他的胸膛。
“你怕我嗎?”顧北皺著眉,看她搖了搖頭,湊近在她耳邊道:“那為什麼要逃?”
溫鹽心跳並不快,她感覺自己是很冷靜的,但手心不停冒出的汗提醒她自己沒有表面上那麼淡定。
她頓了頓,道:“沒有逃,我……我們不是已經有聯絡方式了嗎?”
經典的打哈哈,她不想正面回應或者還沒想好怎麼回答時總會打著哈哈搪塞過去。
顧北卻難得不依不饒:“你明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
“啊?”
“回答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我不太確定。”
“不確定什麼?”
“不確定你真正想問的是什麼,大概能猜到一點,但是……”
“但是?”
“但是我覺得有點……荒謬。”
最後兩個字一出口,顧北就將她緊緊摟在了懷裡,按著她的腦袋,灼熱的唇不斷吻在她滾燙的耳廓上,聲音喑啞:“現在呢,還荒謬嗎?”
更荒謬了。
溫鹽艱難地別過頭躲避他的親吻,可顫抖的手指出賣了她的慌亂。
怎麼會變成這樣?雖說早就有所察覺,但她還是不敢置信。
為什麼?顧北為什麼會喜歡她?她身上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一個兩個都是這樣,嘴上說著喜歡,可行動上卻看不見一點愛意。
而且,自己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抱歉。”
這道清冷的聲音徹底喚回了顧北因為酒精而幾乎快要消失的理智,他慢慢鬆開僵硬著身子的溫鹽,低聲道:“對不起。”
溫鹽站起來,道:“沒關係,你喝醉了,我……我去外面透透氣。”
說罷,她也不看顧北是什麼表情,強裝鎮定地開啟店門走了出去。
被人喜歡這種事,比起一般人的喜悅,溫鹽更多的其實是自卑,自卑別人會喜歡上一塌糊塗的自己。
她完全高興不起來,彷彿這種事於她而言是一種折磨,折磨她自卑懦弱的心。
所以每當有人跟她告白,她都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曾經有人花費了很多的時間精力終於讓她明白,他愛她。
他們也像每一對處於熱戀中的情侶一樣,連牽手擁抱都會臉紅,但後來呢,後來他死了。
死在一個她很喜歡的下雨天,而她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過,只是在每年他的祭日在他的墓碑上印下一吻。
那是兩個相愛的少年少女從生到死、陰陽兩隔的第一個吻。
自那之後,溫鹽就不知道喜歡是什麼了,後來她遇到過很多人,她也曾想擺脫一個人獨自承受的宿命,但最終誰也沒有走進她的心。
而這個時代的人,也似乎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去一點點剖析一個對他們來說只想上個床的人的內心。
所幸溫鹽的耐心也很有限,她可以以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在短時間內迅速討厭上一個人,也不能說稀奇古怪,只能說那個人本身就有她討厭的毛病。
因為這些,導致溫鹽遇到過很多奇葩,卻沒有和他們產生超出陌生人之外的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