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過去,江緣清原本以為他和江欲棠會一直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下去。
直到那天他出任務回來,看到滿地的玻璃碎片和空無一人的屋子,才發覺這是不可能的。
他明明早就該想到的,她又豈會是一個任人擺佈的主兒。
明明已經給她餵了暫時失明和渾身乏力的藥,她還是逃了。
怎麼逃的呢?他在屋子各個角落都安裝了監控和報警裝置,一旦江欲棠的情況有什麼不對,他這邊立刻就會收到提醒。
江緣清確實收到了,可他遠在國,根本趕不回來。
而且所有的電源都被切斷了,他什麼也看不到,甚至他還在僥倖地想著只是停電了,她沒有走。
但他錯了,江欲棠義無反顧地走了。
生氣嗎?他問自己。
不是的,比起生氣,他更怕江欲棠出事,畢竟為了以防萬一,他給她下的藥藥效要持續一個月。
也就是說,這一個月,她都是處於身體無力和失明的狀態。
他囚禁了她一年,偶爾,她無意識地依偎在他懷裡的時候,他別提有多高興了。
他甚至將她的存在全都抹乾淨,藉著沒有人知道y真面目的便利,用唐若的屍體助她金蟬脫殼。
半年前,殺手圈裡y這個人就已經徹徹底底地消失了,隨著隱退的還有kk。
旁人若是知曉江緣清的手段,想必都會退避三舍。
這一年,她能接觸到的人只有他一個,她的生命裡只剩下他一個。
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太多,江欲棠也早就不是那個殺手y了,她現在連殺只雞都費勁。
c國q省的一個小鎮裡,某天來了一名蒙著眼睛的瘦弱女子。
她穿著一身黑衣,襯得面板格外蒼白,墨黑的頭髮用一根髮帶綁著,慵懶又隨意,如果忽略掉她虛弱的身體的話。
江欲棠的逃跑計劃準備了足足半年,可真當實踐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有一具失明虛弱的身體逃跑時有多困難。
所幸這麼多年的經驗擺在那兒,就算有些困難,也能立即克服。
這一路上,她靠著病弱的外表矇騙了不少好心人給她帶路。
到這個小鎮的第一天,她剛出火車站,就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五月份的天氣,下著小雨,風一吹,格外冰冷,她穿著在c市轉機的薄外套,在寒風和細雨中瑟瑟發抖。
足夠狼狽,也足夠惹人憐惜。
正因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吸引了不少人上前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忙,機緣巧合下,她認識了一個女孩。
女孩名叫溫鹽,是個很有禮貌、很善良的妹妹,比她小兩歲,因為抑鬱症輟學打工。
溫鹽幫她找關係租房子,帶她買衣服逛超市,偶爾還會帶她去她工作的一個茶酒吧消遣時間。
江欲棠在這個平靜的小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她和溫鹽一起在雨中散步,一起躲在茶酒吧的陰涼前臺避暑。
溫鹽不似雲妄一般吵鬧,她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說話客客氣氣的,沒人的時候總是慢吞吞地癱到椅子裡,看著海賊王或者火影忍者。
每次出去前,溫鹽都會先替江欲棠檢查儀容儀表,偶爾也會玩心大發,掏出自己新買的唇釉輕輕塗在她蒼白的唇上。
但是溫鹽沒多少空閒時間,她每天下午三點上班,晚上十二點或四五點下班,一個月兩千塊的工資,店裡只有她一個服務員,還沒有假期。
因為是單親家庭,她每天下班第一時間就是回家,回家晚了還會被她媽媽罵。
江欲棠無意間聽到時,不敢相信那些侮辱人的話是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女兒說的。
可溫鹽似乎沒什麼感覺,除了不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