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養心殿內靜謐安寧,濃重藥味揮散不去。
皇后袁氏坐在床榻邊,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睡的安詳無憂的皇帝蕭轍,又是忍不住的落淚。
郭瑞在一旁仔細伺候著,看著皇后憔悴的模樣,知道她已幾日守在養心殿,也是耗盡了心血的照顧著病重的皇帝,然而他卻沒有出言勸慰,只是默默的站在床邊仔細觀察著皇帝的狀況。
“郭都知,你心裡是不是也覺得我與太子有罪?”皇后正了正神色,開口問道。
郭瑞低垂著頭,非常恭敬的跪下,道:“臣不敢,娘娘此話是要將臣置於死地了。”他話語平緩,不卑不亢。
袁氏自嘲一笑:“你也無需如此,現下又無旁人。嘴上說不敢,恐這心裡就是如此想的。可說句可鑑日月的話,自我嫁與聖上起,就盼著他好,從未想過要算計他,更不會謀害他。”
郭瑞默了會,抬頭直視著袁氏,沉聲道:“娘娘這話,臣信。其實,聖上的身子骨自去歲起就已然出了狀況,沉痾難愈,聖上自己也很清楚,只是朝政繁複,社稷江山,他不能停下。今日之況,必然而已。聖上之病,卻不是娘娘與太子的責任。只是,娘娘如此說若是為了日後之事,為了讓自己好受些,臣亦覺得大可不必。畢竟,您與太子並非什麼都未做過。”
袁氏嘩地一下起身,像是驚到自己一般,直瞪著郭瑞,面露怒色。
郭瑞則面不改色,沉靜而坦然地看著她。
兩人對峙半晌,袁氏又緩緩地坐了回去,深吸一氣,漸漸恢復平靜之色,開口道:“我知道,聖上若去了,你也無懼生死。”
“不,娘娘錯了,臣畏死。若是聖上不允許臣死,那麼臣千辛萬苦也得活著。”
袁氏看著他,問:“如此,你還敢說剛剛那番話,便是真的認定如今聖上躺在這是我的責任了。”
郭瑞默了會,嘆氣道:“娘娘萬萬不該對恆王妃下手。”
袁氏慘淡一笑:“那日,我便說,我沒有,可他不信。如今,我還是說一句,我沒有。”
“娘娘,在這件事上,直接與間接並無區別。雖不是您的授意,但事後您也默許了。這是犯了聖上大忌。”
“呵呵”袁氏輕笑連連:“大忌?他的大忌永遠與六郎,與他心尖之人相關。為了這份大忌,我這麼些年的付出隱忍,夫妻至今的情誼,他統統可拋。對了,那日他怎麼說活來著,說要將我幽禁在鳳陽宮。呵呵”她悽苦的笑著,眼中再次泛出淚花。
郭瑞微微搖頭道:“娘娘只一味的怨怪聖上,可您可曾想想,此事若非與您相關,聖上也不會因為心痛至此,氣急攻心躺在病榻之上。”
袁氏笑聲驟停,定定的望向龍床不發一語地人,朦朧的視線裡卻閃現了當日怒不可遏的臉。
“皇后,朕不敢相信,這是你會做出的事!”蕭轍將一份奏章怒摔到她眼前。“六郎媳婦被人追殺,朕就懷疑,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膽;朕實在沒想到,還有齷齪的下藥。”他又將一封信甩了出來。
蕭轍進來後,便遣了所有侍從,包括郭瑞。
她心中一沉,眼前一黑,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本能的扶著一旁的椅背,強要鎮定心神。
“朕最不願意查到的結果便是你。”蕭轍撫著心口,氣急道:“我秘密遣人去太寧一案中事關六郎媳婦的事情,卻不想得到這樣的口供。怎麼,你們是想要謀反了?”
她抬頭一怔,堅決否認道:“陛下此言,殺人誅心,臣妾若有謀反之意,即刻殞命。”
蕭轍指著她的手不停顫抖:“事已至此,你還諸多狡辯。”他撈起摔在小几之上的奏章,呵道:“你有個好弟弟啊,朕盡不知這麼多年,他究竟為你和太子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
她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