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都城一連幾日陰雨綿綿,夏末秋初的氣溫總是這麼尷尬,悶熱稍減,爽快未至。
午後,清溪站在王府後院的池邊,搖著團扇,靜靜的看著一池殘荷,多少有點寂寥之感。
這世上的事,有始便有終,再美之物也有告別遠去的那日。
多少文人墨客畫殘荷,寫殘荷,這生命即將凋零的一刻賦予他們多少靈感意境。
如此說來,荷之美好,已在此間永恆。
清溪輕嘆了一聲,自嘲看枯荷聽雨聲,這番傷春悲秋的事情不適合自己幹。剛提步準備回朝蘭苑好好睡一覺,便見忠伯拿著一封信走了過來。
她掃了一眼信封上的筆跡,淺笑道:“殿下又來信了?”
忠伯點頭,心情頗好:“宮裡來人說,殿下已經啟程返京了。”
清溪手中團扇一頓,眉眼間笑意略深:“殿下要回來了,瞧把忠伯開心的。”
忠伯憨笑兩聲,急忙回道:“王妃這拿我打趣了,您定然比我更開心,這笑容藏不住。”
清溪微微低頭,心跳莫名的快了些。
自從朝廷任命西南軍新主帥的聖旨下達,她便知道蕭奕崢不日即將返京。但確切聽到他要回來的訊息,確實開心也安心。
這麼大的恆王府,那麼多的煩心事,她可不想一直替他這麼操持下去。
“殿下這次回來,定然會好好陪王妃。王妃這次歷險,我到現在都覺著心驚,幸虧有那麼多侍衛跟著。” 忠伯一臉的心有餘悸,他頓了頓,猶豫的說:“我聽說此次護駕侍衛中有那麼幾個特別英勇,而且還未娶親……”
聽話聽音,清溪聽到這一句,立刻也就領會了他的意思:“聽夢之事,倒是我耽擱了。”
先是聽說蕭奕崢負傷,後是謀劃請廣王入甕一事,而後自己也因為昏迷心安理得的修養起來,也就沒顧上其它事。
“王妃最近甚為操勞。我也是順著想起了這件事。”忠伯倒是一臉歉然。
“這樣吧,讓聽夢等會去朝蘭苑,我先聽聽她的意見。”
忠伯走後,清溪拆開信。
蕭奕崢的這封信倒是寫的簡短,只是告訴她他的歸期。
此前,他寫過三封信,也都不長,主要思想都是問她近況,問她身體可無恙,問她可有遇到難事。
她雖一開始被“膽大妄為”四字氣的不輕,但真沒那麼長的小氣性,也從字裡行間讀的出他真誠的關切之意,只是她理智的不想再往前走了。
月影說:“你總是不回信,殿下不知道你近況會著急的。”
她笑笑,自己的近況他有很多途徑可以知道。著急,倒並不會。
月影又說:“你總是不回信,殿下會生氣,影響你們感情。”
她還是笑笑,月影又怎知他們之間的情誼是建立在契約之上,是建立在那晚寶鼎山共同的秘密之上。如今,這個秘密已無任何價值,反正明年此時連這一池殘荷都無法再欣賞了,又何必彼此牽扯過多,徒增滿心寂寥。
她回到朝蘭苑時,聽夢已然在等候。
她屏退左右,讓聽夢坐下說話。
聽夢謹慎的問:“王妃是有重要的事要交代嗎?”
清溪抿嘴一笑,自己倒覺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爽朗直接道:“有件事,我也不知該怎麼開口才不至於讓你尷尬,想了半天還是直說比較好。”
聽夢臉露疑惑。
“是關於你的終身大事。”
聽夢的臉色瞬間一滯。
“你在府中多年,殿下定是不會虧待你。不知你是否有看中之人?”清溪溫柔的看著她,儘量將此事說的普通不那麼另她尷尬。
聽夢嘴張了張,吐出一個“我”字,又住了口,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