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養心殿議事堂內燈火明亮。
殿外重兵把守,守衛森嚴。
殿內重臣聚集,神色凝重。
袁易輕拂鬍鬚,嘴角浮出若有似無的笑意,似試探的問:“老夫剛剛的建議,各位意下如何?”
在座的除了中書令楊致及六部的最高長官,還有蕭奕崢。
蕭奕和登基後並沒有大規模調動更換朝中官員。
中書令楊致原已有心致仕歸鄉,本想著這先帝剛去,新帝即位不久,自己看顧著朝中政權平穩過度後,等個一年再提此事,卻不想這風雲變幻實在快過於他的打算。
楊致看了眼袁易,目光冷凜,冷冷道:“吾身居中書令多年,還從未聽過朝廷議政由袁國舅主持的道理。”
吏部尚書賈建安早已按捺不住,騰的起身質問道:“國舅爺私自調動府邸的親衛兵進宮駐守,這是何意?我等進宮處理國朝政務多日,如今卻被困宮中不得歸家,這又是何意?禁衛軍的統領如今倒是聽從國舅爺辦事了,賈某竟不知國舅爺還有此心!”
說著,他一撩衣袍,氣憤難擋,似有上前一把拎起衣領的衝動。
但有個身影卻快過他,如電一般閃了過去。
“我就先替陛下除了你這禍害!”兵部尚書左衛的粗嗓子驚雷一般響起。
眼見著他的手已然伸向了袁易的脖領,袁易卻笑著道:“左尚書家中老母親可還盼著你平安返家替她錘肩捏腿呢”
左衛的臉色瞬間變白,高高舉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你你什麼意思?你敢動我家人?”
在場的其它官員臉色皆更為緊張,推己及人,都在擔心宮外自己的家人安危。
袁易起身,卻恭恭敬敬的向眾人行了一禮,嘆氣道:“各位過慮了,如今聖上昏迷不醒,袁某也只不過儘自己綿薄之力,想為聖上分憂,為國朝盡心。袁某無各位所想的私心,將各位留在宮中,也是想著當下特殊,未免生亂罷了。”
“左尚書,你先坐下。”楊致聲沉氣定。“國舅,陛下墜馬,何時甦醒尚未可知。國朝有國朝的制度,有內閣,有六部,皆運作正常。你說沒有私心,若沒有,就不會有今日這一幕。再說你剛剛的提議,太子監國,你和豫王輔政?”他輕笑一聲:“太子如今不知世事,監國?豈不可笑。豫王爺向來不問政事,你說沒有私心,若沒有,這話便是將我等當三歲孩童哄騙。恐怕國舅爺說出此提議,便也篤定我等不會屈從。本閣先表個態,無論你是不是控制了本閣的家人,中書只會忠君愛國。”
“我等只會忠君愛國。”在座大臣們紛紛附和。
袁易頓了頓,笑著搖頭道:“平日裡看慣了諸位據理力爭,彼此不讓的爭吵,一時還真不習慣如今這齊心共進退的情景。老夫的提議各位不同意,這可如何是好?”
說著,他踱步到一直沉默不語的蕭奕崢身前,溫言問:“恆王殿下意下如何?”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全部聚集到了蕭奕崢身上。
以楊致為首的大臣們心知肚明蕭奕崢的處境,自然篤定的認為他與自己是同一意見,再加上朝中大多數官員對於蕭奕崢頗為欣賞推崇,於是這目光中的殷殷期待毫不掩飾,似是盼著一錘定音,撥亂反正之人。
本是低垂著頭的把玩著手中一方私印的蕭奕崢緩緩抬起頭,臉上掛著的是慵懶笑意,看了看以楊致為首滿臉殷切的眾人,又看了看正對著自己笑的意味深長的袁易,嘖了嘖嘴,方才開口道:“本王覺得各位的意見都有道理,要不再等等?說不定皇兄不日會有所好轉。”
他這一句溫溫吞吞的話顯然讓雙方都驚訝不已。
皇帝的情形,大家只是心照不宣,能不能清醒,幾時清醒,都是未知數。
袁易急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