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溪主動現身請旨面聖,這讓蕭奕和有些意外。
他命人暗中監視長豐的情況,確保凌清溪不出尚都。他還沒有打算這麼快請人進宮,卻不想人主動來了。
養心殿內,凌清溪行禮後肅然而立。她想起上一次進入養心殿,還是為著引廣王入局一事,而當時站在她面前的還是蕭轍。
也不過短短時日,斗轉星移,物是人非。
“你其實可以不用來。”蕭奕和沉聲開口。
她微微抬頭,看向上座,臉色微動。
她沒想到,近一年未見,蕭奕和清減不少,臉色泛白,竟絲毫沒有初掌大權之人的雄姿英發之態。
蕭奕和自然是捕捉到她眼裡的些微訝異,臉色更沉了,語氣也冷了幾分,道:“弟妹是在民間待久了,宮中禮儀全忘了?”
清溪穩了穩心神,低頭回道:“請陛下恕無禮之罪。”
蕭奕和看著她,默了會,道:“關切六弟,所以來了?”
清溪眉毛微皺,心道果然。
她進尚都之時,就未有僥倖心理。她知道,只要朝廷稍加力量追查,她的行蹤顯露只是時間問題。
“不是。” 她回道。
“哦?所謂何來?”
“為自己。”
“怎麼說?”
“不想讓任何人因自己而遭殃,不若自己前來,也免了陛下憂心。”
“那麼所求什麼?”
清溪嘴角一彎,淺笑道:“清溪所求無非天下皆安。”
蕭奕和看著她,臉色漸漸變得溫和起來,緩聲道:“這句話真也好,假也罷,朕都聽著順耳,這也是朕之所求。”他頓了頓,繼續道:“既然如此,弟妹一定知道朕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清溪毫無猶豫的頷首道:“不瞞陛下,陛下所要之物如今的下落只有清溪一人知道,但現在還不是告知陛下之時。”
蕭奕和的溫和笑意凝在臉上片刻便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九五至尊的威嚴。
“那麼,你準備什麼時候報給朝廷?”他問。
“清溪斗膽懇請陛下給予忠勇之士應有的榮光,讓一心為國朝之臣勿因猜疑而擔憂。”清溪答的擲地有聲。
蕭奕和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似乎想要探究什麼。半晌,他問:“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你在要挾朕!是死罪!”
清溪淡淡一笑,忙說惶恐不敢。
“江練……”蕭奕和突然提到這個名字,清溪眼眸一動。
蕭奕和對其有如此反映相當滿意,他意味深長道:“他傷的也不輕,能不能活著享這份榮光很難說……六弟此時在王府之中,雖不能出府,但親王的榮光仍在……對了,還有凌家,朕也未虧待半分。凌清溪,要挾帝王絕無可能,帝王之怒,你可承擔的起!”
清溪微微低頭,深吸一氣,皇帝的威脅在她意料之中。
“若承擔不起,便不會來!”她再次抬頭時,目光似乎更加堅定。
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蕭奕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氣勢逼人。
“在長豐這麼多天,臣女不是為了躲避朝廷的追查。陛下一定不知道在這些天裡,長豐從尚都出發奔向全國各地的鏢隊有多少支,而每一支經由中轉地分部再奔向其餘各處的隊伍又有多少支。而他們每一支都攜帶了我希望他們散發出去的訊息。”她故意挑了挑眉毛,露出不經意的慧黠可愛。“所謂,人言可畏;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樣的局面應該不是陛下想看到的。”
“呵呵呵……”蕭奕和輕笑出聲:“這就是你的籌碼?流言?……朕還不至於畏懼流言。”
“臣女倒覺得陛下會怕。”清溪正色道:“因為恆王一直說陛下會是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