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輕覺得這輩子的黴運,都集中在一起了。
她逃出總兵府之後,混上了一艘商船,本也沒有目的地,打算先走水路離開了瀛洲再說。
不想商船一路北上,到吳楚交界帶,半路遇見打劫的水匪,然後悲催的被打劫了。
商船上自有一些武夫,但是水匪人多勢眾,兇殘無比,不少人都被直接咔嚓了,屍體被扔進水裡,趁雙方混戰之際,梁輕再次跳江逃跑。
正月的江水可比五月的江水還涼,好不容易養好一點點的身體,她這輩子和水有仇吧。有人下水來抓她,就要被抓住了,她靈機一動,退了金鐲子甩向那人。來人奔著金光而去,她僥倖遊了開去,一直游到筋疲力盡。
梁輕是被人一巴掌拍醒的,那雙肉掌肥膩膩的拍著梁輕的臉。
“黑是黑了點,不過模樣還行。”聽說話的聲音是個潑辣的婦人,不像什麼好人。
梁輕微微睜開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肥肥胖胖,穿著金光閃閃的婦人,花裡胡哨的陳設,周圍鶯鶯燕燕,一股脂粉氣,還有絲竹之聲入耳,身體忽忽悠悠的,還在船上,難道這是一艘花船?
“喲,醒了啊?”胖婦人一連串的問:“你幾歲了?叫什麼啊?家住哪裡?怎麼落到江裡的?”
梁輕沒說話,暗自評估了一下當前的形勢:花船,顧名思義,是那種供人取樂的娛樂業,跟岸上的歌舞坊類似,手腕上唯一值錢的金鐲子沒了,混身也沒什麼力氣,再逃一次是沒什麼可能了。
翠姨見梁輕不哭不鬧,只拿一雙大眼睛看著她,那眼睛水靈靈的像只受傷的小鹿,她語氣稍稍溫和了一點,循循善誘道,“哎呀呀,這世道艱難吶,你一個小姑娘家的,無依無靠的,不如就跟著翠姨吧。”
其實她也不關心這姑娘的身份來歷,只要上了她的船,還管她是什麼來歷?
見梁輕不語,胖婦人又指了指周圍的姑娘們,“你看這些姑娘都是要跟著我的。”
梁輕覺得再裝啞巴就不合適了,遲疑道:“翠姨?”
翠姨雙手合十,撫掌道:“哎!這聲音可是好聽呢,可憐見兒的,好孩子。”
又問梁輕:“不知小姑娘可有其他才藝?”
“呃,才藝?略會彈琴!”梁輕表現出適當的羞腆,像個不諳世事的小門小戶家的女孩。
“哎呀呀,那可太好啦!”一個會彈琴聲音好聽,長相不差的小姑娘,還是不用花錢就白得的,這買賣多划算啊!“你呀,跟著翠姨我,保管你以後吃香的喝辣的。”
於是翠姨張羅給梁輕拿食物,安頓住處,甚至還拿了新衣給梁輕換了。
等梁輕終於在眾人面前彈奏一曲,總算入了翠姨的眼,成為重點保護物件,好吃好喝供著了。
梁輕混了幾天日子,終於瞭解個大概,這個翠姨本是經營著一家歌舞坊的,此次乘船出來本是去吳州採買幾個絕色的姑娘,回程的時候正好遇到她在江裡,就順手把她撈上來。
水匪並不截花船,不知道是串通一氣,還是早就打點好了,所以順流直下,又回到瀛洲地界。然後轉而向西,到了沐州。
沐州是個好地方,梁鈺和沐文丞都在沐州,只是沒有辦法聯絡他們,而他們又不是沒事會逛歌舞坊的紈絝子弟。
再者,即便聯絡上了他們,他們對自己又是個什麼態度呢?梁家村已經被屠,梁鈺的父母親人不知道有沒有跑出來,而這被屠的原因,梁輕怎麼也算是個引子吧?萬一梁鈺遷怒記恨她呢?
而沐氏,沐遠的老家,沐遠此刻是否已經回到了沐州?
沐氏對安梁郡主這個疑似天曌帝的轉世又是個什麼心思呢?
沐遠作為天曌帝的後代,已佔儘先機,扯大旗造反也師出有名,但是同樣師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