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沁雪知道,船隻越是陳舊就越是說明艄公技術老辣。
看這艘船外表斑駁,明白的確年深日久,講好了價目,得知只要三十文,兩人這才進入。
那瘦削男子坐在甲板上,送了茶水過來,“尊客,這是西湖龍井,明前茶,您嘗一嘗。”顏沁雪口渴,喝了一口。
陸乘淵不大喜歡空腹吃茶,只聞了聞茶香。
兩人搖櫓,很快到了江心。
繼續往前,這一條水路空無一人,只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兩邊垂楊裡有犬隻和羊群,風景如畫,美不勝收。
顏沁雪有點困,靠在了陸乘淵肩膀上。
“昨晚明明才休息過了,怎麼才出門去我就犯困啊?”顏沁雪開始打哈欠。
陸乘淵也感覺奇怪,挪動一下身體,準備讓出點位置給她。
可就在此刻,陸乘淵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對氣味本就很敏感,抓起來一個綠蓑衣看,發覺那綠蓑衣已染紅,再看時,在角落找到了一根手指。
陸乘淵拿起手指看了看,頓時明白這是上了賊船。
此刻顏沁雪昏昏沉沉,顯然也明白了什麼。
陸乘淵握著茶杯認真辨析了一下,發覺茶湯色澤偏黑,大約裡頭有毒,他急忙拿出解藥送到顏沁雪口中。
“服下,”並用眼神提醒顏沁雪不要多言,吃了藥丸子後,外面的瘦子這才咯咯咯的笑起來,回頭瞥視兩人,“尊客可是從京城來的,千里迢迢不大容易呢。”
“儂是江南銀,吾亦系。”
顏沁雪詫異的看向陸乘淵。
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學會了江南話,且完全和本地人沒任何區別,說話的同時,陸乘淵將自己的匕首交給顏沁雪,眼神風鋒銳。
“你會搖櫓?”
陸乘淵問。
顏沁雪急忙點頭。
少年時她和葉珍時常到池塘挖蓮藕,倒是會搖櫓的。
“今日這局勢,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你莫要擔憂。”陸乘淵活動一下軀體準備起身,外頭人聽到裡頭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再次看看兩人。
但此刻船隻就這麼粘在了江面上一樣一動不動。
風吹過,那血腥味比之前還濃烈了。
那瘦子發出一聲桀桀怪笑,回目盯著垂落在烏篷船上的草簾子看,“尊客怎麼可能是江南道人?尊客暈船,說明是北方人,北方人習慣了策馬飛馳呢。”
“哦?”
陸乘淵哂笑,“你如何得知我暈船?”
“尊客上來後就在和小娘子聊天,這不是在轉移注意力嗎?但無補於事的。”
那人說到這裡,沉寂了下來。
他靠近了胖子。
此刻胖子也回頭,“陸乘淵,你還和我等兄弟打啞謎呢,你是從都城來的,如今到綠楊村有什麼事?今日我兄弟結果了你,也好叫你有來無回。”
話說到這裡,那胖子握著一把圓月彎刀就衝了進來,燦然的光芒頓時熾烈起來,陸乘淵右手臂掃過去,輕輕壓在了顏沁雪的咽喉位置,顏沁雪躲了下來。
此刻,那熾烈的白光從脖頸位置已經一閃而過。
顏沁雪本就暈暈沉沉,要不是陸乘淵剛剛幫了自己,此刻喉管已碎。
那胖子見一擊不中,沉了一口氣,直接刺到顏沁雪心臟位置。
顏沁雪也沒看到陸乘淵使了什麼招數,但聽男子慘叫一聲已經跌了出去,一股湍急的血液噴在了草簾子上,男子躺在甲板上苟延殘喘,一隻手用力捂住了咽喉。
但於事無補,那血噴射而出。
“陸乘淵,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啊!”
胖子趔趄起身,自是準備第二輪的攻擊。
顏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