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根般的黑紋,爬滿祂閉上的眼睛
白麵鏡已經變成了一片鬱鬱蔥蔥的梔子花海,在一片墨綠中開滿了星星點點的白花
沁心安神的花香瀰漫
“哼哼~哼……”空靈之音吟唱著介在明啟城聽到過的童謠,那支祂陷入瘋魔之後哼唱的謠曲。
“這裡,是……”介環顧四周,很快發現隱藏在灌木叢中,如黑蛇巨蟒一般遍佈各處的[偏執]以及遠處作為[偏執]源頭的少年。
草木花海中央,水晶雕琢的王座,其上,有一全身佈滿裂痕之人,頭斜戴水晶冠冕,一隻手托腮,一隻手迎著天空高舉
祂破面的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梔子花開在祂腳邊,無名花藤從腳邊延伸,纏住祂的腳踝爬上身體,纏住手臂,爬上臉頰,祂唯一睜開的左眼,裡面嵌著一朵白花
黑紋自心口生出,蔓延身體,直至花海
面破碎,身龜裂,祂的胸口,衣物破開,一條駭人的割裂傷布其上
九百九十九面之音,在介耳畔呢喃著:
“[靈魂之鄉·真我之像]……”
“白花之藤如線,捆束祂之身,亦如人偶悲慘生……”
“白花裂口噬面,此為一生的終結,長刀穿膛過,斑駁裂紋布全身,為他死之慘狀……”
“高抬之手,渴求他人從未給予祂的拯救……”
“斜戴之冠,不合位之王……”
“這便是,凌白的真我。”
“真我……?”那雙細縮的琥珀色瞳孔裡滿是震驚
“本以為,看到過的那些,就是……結果,只是祂經歷的滄海一粟麼”
他的眼神再次堅定下來,踩著木屐的白影走過,帶起植株一陣搖擺,介走到最近的黑紋根系之旁
“嚓。”長刀劃過,根系斷裂,但又瞬間癒合,甚至比之前粗大。
“我該怎麼做?”介蹲下,看著黑紋,問向手中的刀
“沒用的沒用的,你沒有辦法斬斷它,一切都是徒勞無功,我們甚至為此搭上了[樂悅]的命,嗚嗚嗚嗚”
“還有方法……”
“什麼?[雙思]展開說說”
“只要,在真我之像上,如前三次死亡留痕一般,刻下第四次死亡,以死亡,賭它的瞬間失效!”
“不行!怎麼可以!”還未等其他千面回答,介首先反對這個方法。
“原來如此,讓我們去死嗎,也好……”
“喂喂,你們聽不懂嗎,我說不行,我不會讓你們去死,會有其他方法的,會的!在此之前…唔!”
一隻白皙虛幻的手捂住了介的嘴,身後人開口
“死亡,對於我們只是狀態,我們賭的是,它在什麼程度下的死亡,而削弱……”
“我們……不怕疼。”
“唔!嗚嗚嗚!”介猛地甩頭,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下
九百九十九個身影浮現在他身後
“丟棄無用的憐憫!我們,不需要!”
“既然介不願意,那麼就把身體借給我們,由我們,再將這把罪刀刺入胸膛。”
一隻虛幻的手抓住介握刀的手掌,緊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
他們操縱著他的身體
朝王座上的孤王走去
[千人執一刀,攜手赴黃泉。]
作為眼的白花,靜默地看著熊獸被操縱的身體走到祂跟前。
鏡刃舉起,刀刃閃著寒光
“哼~哼”
“嗤”
“~~哼”
“嗤!”
“噗!”
“哼~哼~”
……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