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為何,剛出雨竹林之時,頭腦渾渾噩噩,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在幹什麼,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還是這位大媽喊出的信玄二字,讓我心頭大震,這才清醒了過來,想起了自己是誰。”東門璇抬頭說道,眼神裡多少還夾雜些茫然。
“大媽?”天方道人頓時笑得咯咯直叫,“你還真是神搓搓地,她可是你信玄叔的師父,天崇散人,你可不能這麼稱呼她。”
如若平時,天崇散人聽見有人喊她大媽必定暴怒萬分。可如今,她倒是絲毫不以為意。
剛剛若非兩位師兄弟求情,她便會殺了誤以為是古俠的東門璇,此時必定後悔萬分。
東門璇現在能安然無恙,她內心便覺得自己至少對得起東門武,至於小輩言語之間有所不敬,她根本無暇在意。
天崇散人走到戰場中央,拾起東門武跌落在地的鐵桿梅花槍。她走到東門武屍身旁,蹲下來嘆了口氣。
“此地與清風觀相隔千里,便不能帶你屍身回清風觀後陵安葬。你在清風觀生活十年,也算是我清風觀人,便與信玄一樣,以衣冠冢葬於後陵。我便拿這你最心愛的鐵桿梅花槍,代表你了。東門武,今日你雖客死異鄉,但你侄兒還活著,應了你最大的心願,那公冶陽雲武功盡廢,你在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此地風景秀麗,竹林茂密,也算的上是一處風水寶地。我們今日便將你屍身安葬於此,願你榮登極樂。”
東門璇走到東門武屍身旁,看著東門武蒼老褶皺的面龐,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大哥,節哀順變吧。”孫少芳遠遠望著東門璇的背影,也是心下難過。
“你還好嗎?剛才我看你也受傷嚴重。”張良兒走到孫少芳身邊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良兒姑娘放心。”孫少芳淺淺一笑。
“喏,卿雲軒主,你的飲鴆劍,小心收好。”張宇不知何時將飲鴆劍拾了回來,遞給孫少芳。
“多謝宇兄。”
孫少芳接過飲鴆劍,收劍歸鞘。
他輕輕地撫摸著劍柄鴆鳥的圖案,也是心神盪漾。
“嘿,看來這次我是真的走運了,這趟雨竹林沒白來,傍到了大名鼎鼎的卿雲軒主這個靠山,以後我們海棠門可是有福了。”張宇眉飛色舞地說道。
“哥,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張良兒嗔怒地捶了一下張宇。
隨即,三人都是相視一笑。
“請大家過來幫忙一起給東門先生掘一座墳墓吧。”天為道人喊道。
聞聽此言,在場眾人皆是圍了過去。
清風觀三位道長與東門璇、孫少芳、海棠門一起動手了挖起了墓穴,沒過多久,一個深坑便被眾人挖掘了出來。
東門璇抱著東門武的屍身安葬了進去,看著黃土一捧捧的蓋在東門武身上,他心如刀絞,任何話語都沒辦法形容他此時內心的痛楚。
他折了一根竹子劈成兩半,咬破手指,用鮮血在竹碑上寫道:家父東門武之墓,不肖子孫東門璇立。
隨即將竹碑立在了墳墓上。
東門璇對著竹碑磕了三個響頭,“阿爹,我一定會常來看你的。”
孫少芳雖與東門武交集不多,但東門璇是他大哥,於是他也上前拜了拜。
東門璇磕完頭,擦乾眼淚,領著大家離開了雨竹林。
“大哥,還有一位重要的人也在等你。”孫少芳向廣家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此時碩大的竹林外,就只剩廣家還在。
廣月清正遠遠望著東門璇,雙手交叉在胸前緊緊地搓著。廣逸生此時卻沒攔著她,可她也未敢上前。
東門璇這才注意到,遠處正搓著雙手等待他的女子。
“你是,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