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人相見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安陵容只覺才問全了母親的近況,便已到了晉之該出宮的時間了。
“皇上既有意留你在京,那你便安心留在京中備考,這樣也可免去來回奔波之苦。”安陵容囑託道。
安晉之點頭,亦道:“長姐,你不必擔憂家中,父親和母親一直安好,母親的眼睛精心養著,如今也可尋常視物了。”
“那便好,她苦了一輩子,當初若非有你娘處處著意照拂,我們母女當時的處境,只怕還要更糟。”安陵容忍不住感慨道。
“長姐,那時再不好過,如今也都好過了。今後有弟弟在,你與母親和姨娘她們,無論何時,都不必再擔驚受怕。”安晉之定定望著她道。
“好孩子。你能有這份心,原比什麼都好。”
安陵容話音方落,蘇培盛便進殿道:“娘娘,安少爺出宮的時間到了。”
安晉之趁著最後時刻,從懷中取出了一本書,遞給安陵容道:“長姐,這本遊記是弟弟在外府一家書鋪裡淘換來的,弟弟知道姐姐‘自幼’喜愛看書,是以,儘可拿去打發一下時光。”
安陵容聽到自幼二字,眸光微動,隨即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見長姐已經體會到自己語中深意,安晉之才躬身一禮道:“那長姐珍重,弟弟告退。”
“我送送你。”蘇培盛見安陵容上前幾步,忙道:“娘娘,皇上交代過,今日安少爺是秘旨入宮,不宜聲張,還是由奴才差人好生將安少爺送出宮去吧。”
“如此,便只能勞煩蘇公公了。”
“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好生將小公子送出去。宮外一應宅邸僕婦都是皇上早就命人置辦好了的,小公子到了便可直接下榻入住。”
安陵容微微頷首,“皇上的安排,自是再無不妥的。”
……
宮門處,柴威接了安晉之,兩人一起登上馬車,離開了紫禁城。
直到將馬車驅離巍巍宮牆很遠,屏氣斂聲的柴威才得以喘口大氣,對馬車內的安晉之吊兒郎當道:“嘿!小酸秀才,沾你和大小姐的光,柴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進宮,你別說哈,還真特麼是長見識了。要不老話常說,賊見了官要走呢,想爺響噹噹的一條綠林好漢,當時站在一個面無表情的太監身旁,竟然差點就嚇到要尿褲子了!這可真是離譜他娘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時人謂之,孬,且慫。”
馬車內,安晉之毫不留情地一言以蔽之。
“切!你小子平日裡不是裝的挺人模狗樣的嗎?怎麼一講到柴爺身上,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可真是區別對待。駕!”柴威一邊為自己打抱不平著,一邊朝馬屁股又用力地揮了揮鞭子。
望著前面一眼竟似望不到頭的大馬路,柴威心中不免驚歎,娘嘞,這京城可真夠大的!怕是光駕車到皇帝老兒賜下的宅子裡,都要花上小半日吧!
……
差人將安晉之送出宮後,安蘇培盛臂間夾著一根拂塵,領著小夏子一臉無奈地到了景仁宮。
到了殿門口時,見染冬正在小心翼翼的澆著一株開得正盛的白牡丹。
便開口喚了一聲,“染冬。”
染冬見他來了,趕忙一禮,驚喜道:“蘇公公來了?蘇公公是來傳旨的嗎?”繼而望了望天色,有些疑惑道:“還沒有到黃昏啊。”
蘇培盛尷尬一笑,輕輕問了句:“皇后娘娘在嗎?”
“在裡頭呢,奴婢這就去通傳。”染冬說著,將手中的木瓢放進木桶中,轉身就往殿裡去了。
“娘娘,蘇公公來了。”
暖閣內,皇后正與史嫣然在閒話家常。聞稟後,臉上不由露出一抹驚喜。
史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