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只聽聲音,便知是翊坤宮、華妃座下的頌芝,心知大難臨頭,忙眼神示意隨行的小六子。小六子機靈,一眼便看懂了她的眼神示意,隨即拔腳就朝碎玉軒方向狂奔而去,然不過奔出六七米,曹琴默便伴著華妃的輦轎,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從拐角處轉了出來。
虧得小六子急中生智,忙奔入一旁的岔道,方躲過暴露的危險。
曹琴默眼尖,眼瞧一個眼熟的身影消失在路側,忙不動聲色去無聲詢問身側的音袖。音袖見她視線掃來,立刻隱晦的點了點頭。
華妃輦轎旁,頌芝拿帕子掩著唇角,嬌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莞貴人的陪嫁,浣碧姑娘啊。”
“華妃娘娘吉祥,襄嬪娘娘吉祥。”浣碧來不及思索更多,忙蹲下行禮。
“果然是不懂規矩的東西,”華妃在輦轎上居高臨下道:“進宮前教習嬤嬤就是這般教你行禮的?”
浣碧心內惶惶,不由將姿態擺的更低,“兩位娘娘恕罪,奴婢碎玉軒莞貴人陪嫁侍女浣碧,拜見華妃娘娘,拜見襄嬪娘娘,兩位娘娘萬福金安。”
華妃冷嗤一聲,卻並未繼續看她,反是轉頭對身側的曹琴默道:“本宮總聽皇上唸叨倚梅園的紅梅,還以為是什麼絕世奇景,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曹琴默笑笑道:“娘娘,紅梅雖平平無奇,但物以稀為貴,尤其在這百花凋零的冬季,更是一枝獨秀。自然便叫皇上時常惦記了。”
“也是。”
華妃說著不甚在意的覷了一眼跪在雪地裡的浣碧,隨即彷彿處置一隻阿貓阿狗般,對周寧海吩咐道:“這賤婢非議高位嬪妃,僭越犯上、藐視宮規,拖去慎刑司,杖斃。”
“華妃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有心的!華妃娘娘饒命啊!”浣碧聞言,立即瘋狂求饒。六神無主下還在想著她母親還未入甄氏宗祠,她自己也未上甄氏族譜,如何能死?!此刻死了,便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娘娘饒命,奴婢會去永和宮向容妃娘娘請罪,什麼懲罰奴婢都願意領受,只求娘娘饒奴婢一命!”她將額頭重重磕在地面上,此刻是真心為自己方才的言語輕狂而深深悔恨。這裡是吃人的皇宮,她究竟為何會變得如此愚蠢!如此輕狂!如此自作自受!
周寧海瘸著腿走至她身前,根本沒有一絲憐憫之意,他們翊坤宮跟碎玉軒本就天然敵對,只要甄嬛得寵一日,他們娘娘便如鯁在喉一日,他作為翊坤宮的首領太監,自然更不會對著敵人大發善心,是以,陰惻惻地望著浣碧笑道:“浣碧姑娘,請吧,要怪就怪你們小主恃寵生嬌,事事忤逆咱們娘娘,連帶著你這麼個身份低賤的小賤婢也有樣學樣,都敢對著身懷龍裔的容妃娘娘蹬鼻子上臉了,呵,咱們娘娘一向公正,你這般輕狂犯上,咱們娘娘是不得不替容妃娘娘討個公道了!記住,死了可也別怨咱們這幾個奴才,畢竟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啊。”
說著眼神朝身旁的兩個小太監示意了下。兩個小太監忙迅速上前將浣碧堵了嘴拖走。
“唔唔……救……唔唔……。”
處置了浣碧,華妃方覺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只因她自從與甄嬛對上,便一直受挫,今日好不容易能狠狠斷她一臂,面上雖還能強忍著作淡定之色,心裡卻早已樂開了花。
只是想著甄嬛那賤人慣會對皇上妖言蠱惑,不能不再多添層保險,於是便對身側的曹琴默道:“你帶溫宜去養心殿看望皇上,順便將方才那賤婢藐視宮規的罪名給本宮坐實了。”
“是,娘娘。”
隨著華妃一行人遠去,隱於暗角的小六子也忙悄悄往遠處脫身。
曹琴默待兩方人馬都徹底遠去,方吩咐音袖道:“你去將此事告知容妃。”
“可是娘娘,貴公公不是囑託過娘娘,不可叫容妃娘娘得知今日之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