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寶鵲斷斷續續的解釋了會兒,安陵容這才知道,原來她是為自己最近常忽略了她而傷心。
安陵容略窘然地笑了笑,一面信誓旦旦的保證著以後再不會了,一面忙轉移話題道:“寶鵲,你懷中這白梅煞是好看,是在何處折的?”
“是延禧宮柔常在叫人送來的,說娘娘總是悶在宮中無法外出,好歹觀一觀這白梅,鬆快鬆快眼睛。”寶鵲一面說著一面將矮几上插瓶裡的紅梅取出,換做了白梅。
“這白梅,顏色倒淡雅,難為她總日日記掛著我。”安陵容細細瞧著插瓶裡的白梅,喃喃道。誰能想到,前世厭惡之人,今生只因一點小小善舉,竟與自己續成了如此一場善緣。
正感慨間,寶娟帶著浣碧從殿外走了進來。
“容妃娘娘萬福金安。我們小主怕您病中少趣,特遣奴婢為您帶了些棋譜和詩書。”浣碧進殿後對著安陵容先是盈盈一拜,方說明了來意。
“勞莞姐姐記掛了。你回去告訴姐姐,我近日已覺得好多了,待過幾日天好了,再與姐姐一起圍爐夜話。”安陵容示意小貴子接過浣碧手中的錦盒,方笑著對浣碧道。
“是,奴婢記住了。”浣碧見她雖然封了容妃,然講話卻仍如從前一般,話裡話外甚是尊重自己長姐,心中得意,不免就在面上現出了一抹鄙夷自得。小貴子見狀,眼角微跳,唇邊緩緩勾起一絲不悅弧度,轉念間,已在思索,該叫誰去給這輕狂的小賤婢長個教訓了。
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送走了浣碧,又摒退了寶娟寶鵲二人,小貴子才鄭重神色道:“娘娘,有一事,奴才覺得不可不叫您知曉。”
“何事?”
“千喜昨夜與景仁宮的掌事宮女剪秋同歸於盡了。”小貴子平鋪直敘道。
“你說什麼?”安陵容本欲端起茶碗的手,忽就止不住的顫抖了下,根本顧不上灑了一桌子的茶水,她直直的望向小貴子,難以置通道:“千喜她怎會在景仁宮?她從慎刑司逃出來了?”
小貴子忙用衣袖將那還帶著些熱度的茶水從桌面上撫下,又重為她斟了杯涼白開泡手,這才緩緩道:“娘娘,確切的說,她現在已是春喜了,皇上前兩日將她改名後,塞進了景仁宮做灑掃宮人,今晨卻傳出她不滿剪秋剋扣她銀錢,遂與之同歸於盡的訊息。”
安陵容快速思索著他這話中的邏輯,忽點出重點道:“皇上查出千喜背後之人是皇后了?”
小貴子搖搖頭,“千喜鬆口了,但皇上顧忌皇后顏面,才出此下策。”
皇帝為平衡後宮勢力,向來喜歡息事寧人,今次竟肯為她折皇后一臂,安陵容心道,儘管自己已經十分高估了純元在他心中的地位,卻不想仍是估錯了。
難怪……難怪甄嬛她當年初次侍寢,便盛寵!
“剪秋死了,那皇后呢,她作何反應?”安陵容下意識道。
“皇后悲痛剪秋為人,如今頭風發作的更厲害了,已臥床不起。”
安陵容聞言,譏諷一笑。是了,她怎能期望皇后為了一個奴婢就失去理智和悲痛欲絕呢?
皇后對無用之人,有多麼的冷血和鐵石心腸,曾經一直侍奉在側的自己,又怎會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