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莊念頭方起,驟然呼吸一窒,劉畚豈非就是她的同鄉?
她忽然想到了她近日不再害喜,又想到了今年才來行宮的劉畚竟不知齊順齋前年就已不做糕點了。
一個悄悄織就的陷阱逐漸在她心中呈現,但那掉進陷阱裡的人卻似乎從安陵容的母親逐漸變成了她自己……
“不,不可能的,皇后娘娘也曾請了兩位太醫為我探脈的。”她強自笑了笑,在心中一遍遍的安慰著自己,然而另有一個瘋狂的聲音,卻在不斷的控訴著:“萬一呢……萬一那造假的脈象連院判都能瞞過呢?”
自從安陵容向甄嬛和沈眉莊挑明瞭自己的煩躁之後。
二人似乎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過錯”,竟開始輪番來澹泊寧靜探望她。且每日走時例行一問:“陵容,今日我在你心中排名第幾了?”
安陵容初時只是將她們請進殿內,好吃好喝的供著,卻絕口不搭理一句。
耐不住,沈眉莊忽然化身不嫌她臭棋簍子的圍棋陪練,甄嬛忽然化身喜好幫人答疑解難的好好教書女先生,兩人每日必要抽出半個時辰輪番的來澹泊寧靜陪她消磨時光。
在兩人孜孜不倦的投其所好下,安陵容難免情不自禁的再次淪陷於她們的糖衣炮彈之中。
她原也只是為了抒發胸中那口鬱氣,如今二人甘願放下身段來就她,她便知,她們對她,原非她所想的那般完全是虛情假意的算計利用。
愛多疑原是她的老毛病了。
安陵容不免對自己又生了幾分厭棄之意。
這日沈眉莊陪她再次對弈完一局,安陵容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再次開口提點道:“眉姐姐,有的喜脈……”
她話方說一半,就被沈眉莊打斷道:“陵容,我信你的真心,只是我的脈是兩位院判大人親自把過的,若他們都不可信,整個太醫院又有誰可信呢。”
沈眉莊見她仍是滿臉擔憂,只得柔柔一笑又拍了拍她手道:“我會叫嬛兒偷偷找溫實初來瞧的,你放心。”
安陵容聽聞此話,方徹底安下心來。
二人又閒聊了幾句,忽然寶娟奔進來道:“小主,不好了,安大人出事了!”
“我父親?他出什麼事了?”安陵容邊將棋盤上的白子一顆顆的丟進棋罐,邊道。
寶娟神色擔憂的望著她道:“蘇公公派小太監傳來訊息說,松陽縣令蔣文慶,奉旨押運西北軍糧,安大人也是隨軍之一,誰知半路遇上敵軍流兵,軍糧被劫走了,蔣文慶也臨陣脫逃,還帶走了不少銀餉,皇上龍顏大怒,隨即抓回蔣文慶和安大人一起關押著,現如今生死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