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安陵容喂只烏龜的功夫,寶鵲便又聽了新的小道訊息來講於她聽。
“娘娘,聽說昨晚,華妃娘娘疑心有人去閒月閣探視眉莊小主,便帶人去搜宮,結果一無所獲,又被皇上訓斥了!”寶鵲繪聲繪色的講著。
安陵容聞言卻默默一笑,心道,想必昨夜在華妃無功而返之後,甄嬛已經依計與沈眉莊偷偷會了面吧。
“娘娘怎麼不接著問我了?”寶鵲鼓了鼓臉頰道,往常娘娘再沒興致聽也會捧個場問她個為什麼,或者因著什麼的,今日卻好沒意思,只笑了笑就繼續喂大王八了。
大王八有什麼好喂的?每日就只會趴在那裡動也不動的,還不如小綠嘴好玩呢,偶爾還會學舌一兩句,身子圓滾滾的,摸著手感也軟乎乎的。
只是至今仍不知道它到底是跟著誰學會的罵人……
“啊?寶鵲,你方才說什麼?”安陵容在香蘭驟然的鏗鏘琴音中,微微提高了些嗓門問寶鵲道。著實是香蘭方才的琴音太嘈雜,叫她根本沒有聽清寶鵲又說了些什麼。
“娘娘!我說!您!怎麼!不接著!問我啦!”寶鵲將手作喇叭狀,朝安陵容道。
“哦,皇上!說了!什麼?!”院子裡香蘭的琴曲《酒狂》正到高潮,安陵容也不得不再次提高音量問寶鵲道。
皇上說了什麼?
寶鵲被嘈雜的琴音吵的腦子有些混亂,不自覺就將小圓子給她偷偷學舌的那幾句話梳理了一遍,她還記得小圓子當時說書一般,在僻靜處扎著架子道:“當時聖上面色一沉,直接對華妃娘娘道:‘我知道,後宮一向是流言紛爭不斷,你協理六宮多年,應該懂得是非輕重,我以為你閉門思過之後已經改過,不想卻是越發急躁,本來想復你協理六宮之權,今日看來竟是大可不必了,你好好回自己宮裡去吧,別再生出那麼多事來,也不許再去見溫宜公主,免得教壞了公主。’”小圓子囉囉嗦嗦半天,懼於皇家威勢,還半編半改了好多不敢直說的字眼,但仍是叫寶鵲感受到了當時氣氛的焦灼。
從小圓子那一堆套詞中挑挑揀揀,寶鵲正準備回她們娘娘話時,忽的屋簷下的小綠嘴卻似再也忍受不了院子裡的嘈雜琴音似的,跳腳道:
“瑪德!吵死了!一天天的彈個沒完,以為咱們這兒是勾欄院嗎?!”
“瑪德!吵死了!一天天的彈個沒完,以為咱們這兒是勾欄院嗎?!”
“瑪德!吵死了!一天天的彈個沒完,以為咱們這兒是勾欄院嗎?!”
小綠嘴聲音尖細,恰逢香蘭一曲方歇,頓時它的學舌聲便此起彼伏的響徹在院子裡。
安陵容一怔,這還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聽到小綠嘴罵髒話,從前寶鵲倒是好幾次哭著來告狀說綠嘴罵她,當時她還有幾分不信,畢竟好端端的,哪個正經人會教鸚鵡學罵人啊?
如今……
“瑪德!吵死了!一天天的彈個沒完,以為咱們這兒是勾欄院嗎?”
“娘娘~,娘娘~,你聽到了吧~~,我沒騙人吧,它是真的在罵人吧!還說我們這兒是勾欄院呢!”寶鵲指著房簷下的小綠嘴,不依不饒的拉著安陵容袖子道。
安陵容被“勾欄院”這三個字震的腦門疼,不由道:“寶鵲,求求你了,莫再重複那三個字了!我還沒聾呢。”只是她聲音方起,香蘭又從琴桌旁起身,換到了一旁擱琵琶的椅子上,緊接著院子一隅,迅速響起來一曲叫人心慌意亂的《十面埋伏》琵琶曲。
“啊?娘娘?您說什麼?”寶鵲又開始拿手做喇叭狀了。
安陵容嘆口氣,略帶心塞的閉上嘴,默默喂起王八、呃不,金龜來。
託香蘭的福,她覺得自己如今的定力好像越來越強了。
前兒個替弘晝篩書,看了篇蘇洵蘇大家的《心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