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看著紅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花名冊交給我,我就走,你跟姓沈的到哪裡去我都不管。”
紅綾搖頭道:“你可以殺我,就是不能將花名冊交給你。”
黑狗恨恨地道:“你一定要迫我動手。”
“是你在迫我們。”
紅綾回顧沈勝衣:“他不走,我們走。”
她轉身走向沈勝衣,沈勝衣半轉身,腳步還未舉起來,黑狗已嘶聲大喝道:“站住!”
紅綾霍地回頭:“你要怎樣?”
黑狗避開她的目光,盯著沈勝衣,道:“姓沈的,你有種,跟我一決生死。”
沈勝衣道:“我若是自承沒種,是否就可以帶著花名冊離開?”
黑狗厲聲道:“不可以。”
“那是說我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
“沒有……”黑狗腳步移動踱了開去。
沈勝衣將花名冊交給紅綾道:“你拿著。”
紅綾頷首,“放心,就是死我也不會將花名冊交出去。”
沈勝衣淡然一笑,道:“我已經很久沒有遇上這種對手,但相信仍能應付得來。”隨即移步走向黑狗那邊。
黑狗冷笑道:“想不到天下有名的劍客也會說出這種話。”
沈勝衣道:“我從來就不會低估任何對手。”
黑狗:“在公平的環境下你也一定會與你的對手作公平一戰?”
“我會的。”
沈勝衣異常冷靜。
黑狗接問:“這地方現除了你我二人,便只有紅綾,除非她出手助你,這是一個公平的環境,你我是否可以公平一戰?”
紅綾插口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出手暗算你的。”
沈勝衣接道:“你聽到了。”
黑狗看了看紅綾:“那你做我們的公正人好了。”
紅綾道:“我勸你,最好還是考慮清楚。”
黑狗大笑道:“你以為沈勝衣真的能夠將我擊敗?”
“我只是覺得這一戰,一些意思也沒有。”
“你錯了,”黑狗正色道,“各為其主,怎會沒有意思?”
紅綾不再作聲將花名冊放在那個天羅地網的盒子裡,移步退到旁邊一株樹下。
黑狗伸手一聲:“請——”身形旁移,竄向一株古樹,沈勝衣身形同時掠向另一株古樹,兩人的目光並沒有從對方面上移開,劍一樣交擊。
身形一落即起,黑狗手腳並用,猿猴般往樹上爬去,其快卻遠在猿猴之上,眨眼時已爬上了七丈多高,沈勝衣飄然拔起來,雙腳斜踩在樹幹上,往上走去,一口氣亦走上了七丈,在一條橫枝上才停下。
黑狗亦停下,抱著那株古樹的樹杆,躍躍欲動,就是不動。
他不動,沈勝衣也不動,而且全身的肌肉彷彿都已放鬆,衣袂頭巾蔽風,似乎只要風稍大一些便會隨風飛去。
黑狗看在眼內,瞳孔突然收縮,到現在他總算知道遇上了一個強敵,看沈勝衣的情形,一身內功顯然已臻化境,已到了隨心所欲地步,否則絕不會將全身的肌肉放鬆,隨隨便便地立在那兒等自己進攻。
他沒有立即進攻,只是更小地的看清楚周圍環境。
看如何出擊才能一擊得手。
沈勝衣的目光卻似已凝結在黑狗的身上。黑狗也看出他不動,沈勝衣不會動,但一動之下,他若是殺不了沈勝衣後果便不堪設想。
然後他開始緊張起來,這是他從來沒有的感受,到底是否因為沈勝衣的目光影響,卻連他也不能肯定。
他突然發覺這其實是一種被獵的反應,一直以來他都只是個獵人,從來沒有做過獵物,這種被獵的感覺那剎那在他來說當然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