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一壺酒,可能是一次豪邁的大笑,就堅定了彼此。
千萬不能出事啊!
張大彪心急如焚,挨家挨戶把自己的同僚從睡夢中拽醒,回到衙門披上長弓背起箭筒,挎著刀就往鍾黎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雷陣雨就像小孩的一杆兒尿,滋啦一下就收,絲毫不拖泥帶水。
眼見天空漸漸放晴,張大彪一夥一路辨別著模糊不清的腳印,終於看到那座矗立在郊外的破廟。
張大彪一眾只是看了一眼,頓時嚇得滿臉煞白。
“怎會如此?!”
放眼望去,在朝陽的映襯下,是遍地的猩紅。
橫七豎八的屍體,四處的殘肢斷臂,活生生把本該生機盎然的清晨渲染成一片人間地獄。
就算是戰場也不過如此吧……
幾個捕快又哪裡見過這等場面,只覺胃裡翻江倒海,各自扶著一棵歪脖子樹,直把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這等場景,是他們這等小民一生都揮之不去的夢魘。
鍾黎……
張大彪臉色一變,心中咯噔咯噔作響,他不會……
鍾黎聽到身後此起彼伏的作嘔聲,猛一回頭。
滿臉的鮮血,如狼顧般的兇惡面容頓時映入張大彪眼簾。
張大彪握住刀的手不由得緊了一緊,那張面孔凶神惡煞,彷彿地獄中爬出的食人惡魔!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高聲呼道:
“鍾老弟……”
鍾黎聽聲音本以為是佈局之人前來圍殺連江寨一行。
可一回頭,看見的是張大彪那張正氣凜然的方臉,心裡鬆了一口氣。
以他的感知能力,自然知道與韋平在老宅對話時,張大彪就躲在院牆外,沒有離去。
但是畢竟相處時日尚短,知人知面不知心。
江湖水深,被人欺騙也不是不可能,再加上害怕禍及其身,索性也沒出聲點破。
如今看他帶著幾個零零星星的慫瓜“全副武裝”地站在遠處,鍾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對方是真的在擔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暗中尾隨。
哎,只怪自己這無敵之姿。
一眨眼就把敵人收拾的乾乾淨淨。
不然高低看看你張大彪棄文從武的二十幾年生涯,有多大能耐。
鍾黎心中一暖,看樣子是交到了真兄弟。
想不到進了天水鎮不過一日,就有除了師姐以外的人掛念。
鍾黎心情大好,甩著魚老三長長的舌頭,洋溢著笑容高聲呼道:
“哦誒!張大哥,你又來收屍啦!”
張大彪臉上肌肉一抽,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