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老夫人依舊維持先前的姿勢,一動未動。
這可把竇氏嚇壞了。
以她多年來應付老夫人的經驗,她的婆母,這是生氣了啊。
不止是生氣,心裡估計火氣正旺著呢!
霎時間,腿也抖個不停。
程嬤嬤見狀,心裡覺得好笑。
對著段氏輕聲道:“老夫人,大夫人到了。”
段氏似是現在才想起她一般,緩慢睜開眼,輕輕掃了眼竇氏。
“既然來了,怎麼不吱聲?”
段氏:???
“兒媳見婆母正在休息,不敢打擾。”
老夫人看了眼竇氏,發現她雙腿在抖,心知她是知道自己做錯了。
“坐吧。”
軟炕前只有一張圓凳,見老夫人沒有讓人搬來椅子的打算,竇氏只好坐在圓凳上。
這樣一來,她需仰著頭,才能與老夫人說話。
本就心虛,現在氣勢上又小了一大截。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隨意理了理衣袖,慢條斯理道。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過來?”
竇氏簡直不敢抬頭。
“兒媳不知~”
“不知?那好,我問你,前些日子,你為何時常去平陽侯府?”
聞言,竇氏身子一抖,只道老夫人果然知道了。
自己若是還否認,老夫人少不得要對自己一番敲打,鈍刀割肉,沒的自己心驚膽戰的。
還不如自己招了,這樣還少些折磨。
竇氏突然生出一股壯士斷腕的決心。
將因何去的平陽侯府,以及之後遇見江淑的事,都一一與老夫人說了。
“母親,不是兒媳不聽您的話,我也知道,待銘哥兒春闈殿試後,再給他相看。
“只是,兒媳覺得那個江淑不錯,便有意多做了解,不過是心裡有個譜而已。”
竇氏就這樣自己招了,倒是讓老夫人有些意外。
“你著急銘哥兒的婚事,我能理解,你想要提前物色下合適的人,這我也能理解。”
一聽這話,竇氏心中一喜。
以為老夫人應該不會責怪自己。
誰知,老夫人語氣一轉,聲音忽變得威嚴。
“可是,你給江淑一雙鐲子,是怎麼一回事?!”
竇氏大驚!
心裡大罵劉氏。
自己給江淑鐲子,一是自己喜愛她,算是長輩給晚輩的禮;再者,也有些讓她給自己當兒媳的暗示在裡頭。
竇氏前些日子拜訪劉氏的時候,五日裡,三日裡就有媒人找上門,要給江淑做媒。
她當時就有些急了。
原以為江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說親年紀,就算仍有人來說親,也不多。
可這陣仗,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自己還只是隔三差五去平陽侯府,就已經遇上不少媒人。
那自己沒有過去的時候,上門做媒的人,豈不是更多?
想及此,竇氏整個人都不好了,有種兒媳婦要被人偷走的錯覺。
當日回府後,夜不能寐。
次日一早,便帶上鐲子,又去了一趟平陽侯府。
她相信,國公府不是尋常權貴人家,自己又提前給了江淑首飾,劉氏就算再笨,也明白自己的意思。
只要她母女二人收了鐲子,這事就算成了。
“母親,江淑那孩子,我瞧著不錯,就……”
“你瞧著不錯?!”
老夫人簡直要被自己這個蠢兒媳給氣死。
“銘哥兒的婚事,是你一句瞧著不錯就能決定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