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隨從臉色煞白,不比程屹安好到哪裡去,他哆嗦著嘴皮子從懷中掏出一瓶金瘡藥,原想撒在程屹安傷處止血,卻接連兩下都因手指劇烈顫抖而灑到別處。
“我來吧。”韓子晟接過藥瓶,拇指輕點瓶口,待藥粉融入傷口,他半跪在程屹安跟前,幫他把傷口仔細包紮好。
“王爺?”這時終於有人發現陸寂也在船上,門外呼啦跪了一片。
陸寂的大高個瞬間凸顯,他邁動長腿追進屋中,在謝微星身邊站定,“發生何事了?”
程屹安在隨從的攙扶下起身,微微彎腰行過一禮。
“回王爺,方才我獨自坐在房中,突然有一黑衣蒙面人推門而入,拾起桌上的刀就朝我胸口刺來,好在我躲閃及時,只傷了一隻手。”
聽完程屹安所說,謝微星看向那程家隨從,問道:“你不是一直在門外伺候嗎?可看見進屋的是什麼人?”
不等隨從開口,程屹安先替他解釋道:“恰好叫他去幫我取一樣東西,故而門外無人,對方應當是瞅準這個時機來的。”
陸寂微微側頭,目光越過人群朝外看去,“風炎。”
門外又擠進一人,謝微星定睛一瞧,正是那過來送梨條膠棗的。
風炎臉上應當是戴了一層以假亂真的面具,好替陸寂行走而不被人發覺。
他上前稟報:“回王爺,船外十二方位共百人看守,自開船至今,無一人下船。”
聽到這裡,謝微星撇了撇嘴,陸寂這小子也是真下血本,怕他從船上逃了,竟找了一百多人來盯著他。
不過也幸好有這一百多人圍在外頭,讓刺傷程屹安的人無法輕易逃脫,這樣一來,好好的長安詩會竟成了一場大型狼人殺,兇手就在這艘船上,隱沒在你我之中。
“那歹人還在船上。”韓子晟說出眾人心中所想,“回王爺,事發時臣就在隔壁,自聽見程大人呼喊到程序大人房中不過幾個眨眼,並未發現任何黑衣蒙面人。”
謝微星已然有了猜測,可他不過是一個年輕的後輩,站出來說話太過突兀又毫無信服力,這種時候便只能求助於陸寂,於是他主動捏了捏陸寂的小拇指,挑起一側眉梢,使了個眼色。
陸寂瞬間明白。
“傳本王令,立刻停船,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若有執意下船者,一律射殺。”
話音剛落,人群最外面傳來謝獻書困惑的聲音,“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大家怎麼都圍在這裡啊?”
他笑著走進來,瞧見那滿地狼藉時,臉上血色瞬間褪下,看著比程屹安還要慘白幾分。
“定廉!”他撲上前,扯著程屹安前後左右看,“定廉你沒事吧?誰傷的你?是誰傷的你啊!”
程屹安本就頭暈,叫謝獻書一晃,身子踉蹌了一下,又晃晃悠悠往地上坐去。
“莫晃了……”他小聲求饒,“叫我歇歇。”
謝獻書臉上的焦急不像是假的,他倉皇起身,目光在人群中巡遊片刻,而後眼睛一亮,手指一伸,“那個宋九枝,你不是醫正嗎?快來給定廉瞧瞧傷!”
宋九枝歉然一笑:“謝大人,我專研婦科。”
有謝獻書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