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著。
這時,人群一陣騷動,一個人從後面擠了進來。這是一個年過五旬的農村婦女,臉色慘白,穿著一件睡衣,拖著一雙拖鞋,睡衣的扣子也扣錯了位置,頭髮亂蓬蓬的,像是剛起床,來不及梳洗就慌慌張張地趕來了。
這婦女擠到前面向屍體走去,但還沒靠近屍體,便看見那死者因死前劇烈的痛苦而兩腳亂蹬被甩在一邊的鞋子。
“哎呀!老頭子!”婦女大叫一聲,便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眾人趕忙上前將她扶起,有人用力掐她的人中,可不見反應。
“這不是老張家的媳婦嗎?”這時有人認出了她,“難道,難道死者是老張?”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唏噓不已。
“想不到是老張啊,真是個可憐的人。”有人嘆道。
“可不是嘛,老張幹了一輩子的活,辛苦了一輩子,前些日子剛好一點,聽說是他兒子在外面賺了錢,就讓他別幹了,在家享清福。”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老張住得離我家不遠,最近看上去樂滋滋的,逢人就說兒子出息了,他也該享福了,等他開完荒就在家休息了。他已經答應把地承包給劉松年種。這一片地他前段時間剛開出來的,還有那邊一片沒開。劉松年也心急,還沒正式給他種呢,就迫不及待地過來翻土了。結果碰上這事,也真夠倒黴的。”又一人接著說道。
“這也不能怪劉松年心急,這都幾月了,再不趕緊的,錯過了光景就不好了。況且老張和他也已經簽了承包協議,只是老張這地還沒完全開完。劉松年這幾年也不容易,大兒子是個混混,前幾年在外頭打架,把人給打傷了,賠了不少錢,因此欠下一屁股債。接著,大兒子也被送去當兵了,小兒子高中沒畢業就在家幹活了。前些日子聽人說種鐵皮石斛很賺錢,就從親戚家借了幾萬塊錢買了苗子,包了地,打算靠這個翻身的。你說人家這哪能不上心呢。”一個貌似知情的人說道。
“唉,都不容易。”眾人的唏噓感嘆聲不止。
幾天後,公安局裡傳出訊息,經過鑑定,死者確係老張無疑,由於老張的皮肉已經被蛇吞噬的所剩無幾,死因暫時無法確定。至於老張丟失的一隻手臂,由於切口處較為平整,確定為利器所傷,系人為所致。老張媳婦也因為受到刺激導致腦溢血,在醫院裡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公安刑警在兇案現場方圓幾里的地方進行了搜尋,除了在石塊下面找到一個小口的蛇洞外,其他一無所獲。
第一章 回鄉
臘月十五過後,南田鎮上漸漸地熱鬧了起來,許多在外地經商、務工、求學的人們都提前回家過年了。原本並不寬敞的街道頓時顯得擁擠起來。
這一天出奇的冷,天陰沉沉的,夾雜著雪米的西北風呼嘯而過,盡情地肆虐著這座山城的大街小巷。但這絲毫不影響人們置辦年貨的心情,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各種叫賣聲、吆喝聲、喇叭聲等等此起彼伏。一輛小巴車艱難地擠過人群之後,緩緩地駛進車站。不一會兒,車上下來一個軍人,約莫二十歲出頭,面板黝黑,身材高大,背上揹著一個大包,雙手各拎一隻行李箱,看上去分量不輕,卻絲毫也沒有影響其軍人應有的挺拔身姿。從他綴有一條金色細杆和一枚星徽的松枝綠的肩章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名陸軍少尉。他走出車站,招呼來一輛人力三輪車,上車後便向鎮郊的武陽村駛去。
三輪車在武陽村裡一間兩層樓高的磚木結構的老房子前停住。這是上世紀六十年代蓋的房子,一樓的四面牆用磚砌成,二樓則用木頭搭建,村裡這樣的老房子還有不少。房子的門虛掩著,軍人上前一推,門吱呀的一聲開了,裡面黑漆漆的,只有窗外透進來的亮光照在灶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