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春宮,宸帝靠在妃嬪懷中,側躺於床榻之間,閉目凝神。
虞嬪指尖沾取藥油,正用著從太醫院學來的按摩技法,幫宸帝按壓頭部穴位,疏通經絡。
宸帝一路而來不曾言語,虞嬪便默默為其紓解,不多問。
半晌後,宸帝幽幽舒了口氣,才伸手撫上額間女子細膩的指節,摩挲了幾下,慨嘆:“這後宮,也只有你這兒最是清淨。”
朝堂之上,許三郎的案子鬧得沸沸揚揚,事情出在兩個品級不低的朝臣身上,相互爭鋒之下,攪得不得安寧。
宸帝著實心煩,偏偏煜王又來了紫宸殿,一番意有所指之下,話裡話外都是朝著太子去的,就連宸帝都免不得疑心幾分。
宸帝向來思緒重,煜王這番說辭之下,擾的他眉心生疼。
許久不曾來後宮看顧,宸帝原是要去看看蕭貴妃的,只是若真見了人,免不了同煜王沆瀣一氣。
宸帝貪圖清淨,便轉道來了虞嬪這裡。
“能讓陛下開心,便是妾的福氣。”虞嬪聲線柔柔,不多過問宸帝的思慮,乖巧的做著后妃本分。
只是她不去問,反倒讓宸帝有了傾訴的念頭。
“近來京都之事,你可有聽聞?”他側頭瞧了一眼虞嬪,揭起了議題。
虞嬪垂頭看了看宸帝的面色,“……陛下所指……是蔣公子之事?”
得了宸帝的應答,虞嬪稍加思索,只說了自己知曉的:“京都之人總愛嚼舌根,倒是傳了些真假參半的言論過來,妾聽宮侍們閒談,倒是覺得那妓女著實可憐。”
聽此,宸帝嘆了口氣,揭開眼皮伸手捏了捏虞嬪細膩的臉頰,帶著幾分揶揄的數落:
“你啊,婦人之見,果真淺薄,朕哪裡問的是這些。”
“妾本就大字不識幾個,呆頭笨腦,陛下素來也是知曉的。若是因此讓陛下惱了妾,還望陛下恕罪。”
虞嬪手上的動作沒停,倒是臉頰鼓了鼓,輕咬朱唇嬌滴滴的告罪。美人羞惱,畫眉星目,面頰殷紅,宛若春日裡那盛放正豔的芍藥。
宸帝看的舒心,周身放鬆下來,輕笑著搖了搖頭。
他本就沒指望虞嬪能對答如流,提起此事,也不過想尋個沒有關係糾葛的人論上一論。
從前他寵愛蕭貴妃,是因為對方的一番玲瓏心,能琢磨出他想要的。比起恪守規矩的皇后,蕭貴妃確實總能別出心裁,討他一笑。
只是日子久了,煜王成年,娶了妻,蕭貴妃的這點心思,便不完全落在他身上。
相比之前毫不掩飾的討好邀寵,如今的蕭貴妃,總讓宸帝覺得對方那言行中摻雜了點謀求與算計。
不似曾經那般純然。
摻雜著利益,這份熟知,對宸帝來說,便不是那麼受用了。
身為天子,身為男子,他更喜歡接受后妃仰慕與憧憬的眼眸。
虞嬪雖然不聰慧,但勝在容貌嬌俏,憨厚可愛,安分不膩人,卻又足夠有情調。
“真是個小女子,朕不過是說你一句,便惱了?”宸帝撐起身體,屈指敲在虞嬪的鼻尖。
“陛下貫會拿這種傷腦筋的事情捉弄妾。”虞嬪輕拭鼻頭,垂下頭,杏仁眼卻往上瞧。
那一雙波光瀲灩的眼睛勾的宸帝心癢,一把將美人拉入懷中。
“這麼簡單的道理,便是傷腦筋了?那蔣歇身為度支尚書,管理賬目,沒少從中獲利,而他,又是煜王的擁護者。”
“如今,蔣歇被查,煜王便是失去了一個得利臂膀,朕不久前才允了太子入朝參政……”宸帝沒再說下去。
他如今身強力壯,但兩個兒子已然成長起來,不論是哪一方勢大,都不是宸帝樂意看到的。
“陛下,後宮不得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