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面色蒼白,沒有光澤。眉毛早已落光了。雙眼下陷,兩眼無光,兩隻小耳朵。扁鼻子,雷公嘴,落得只剩下上面、下面各兩顆門牙——反正像成精了的老鼠一樣。身上穿的白色長袍,既舊又爛了好幾個窟窿。腳上穿的是一雙舊草鞋。和尚看了一眼,說:“阿彌陀佛,老施主,你……你怎麼也來了?”老嫗說:“和尚,難得你還記得我。”和尚說:“才過去幾天,豈有不記得之理?”和尚說完,又大叫了一聲:“徐四強,你過來。”
聽到叫聲,徐四強朝和尚看去。見到和尚身邊站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嫗,才走了過來。和尚說:“小施主,這位老施主正是最後見到徐三保的人。老施主,這位小施主正是徐三保的弟弟,叫徐四強。”徐四強說:“老奶奶,徐四強這廂有禮了。”說著,給老奶奶敬了一個禮。老奶奶說:“免禮免禮。”和尚說:“小施主,前些日子,我正是從老奶奶口中得到徐三保在九江被關押的訊息。我走在我們遇到抬無頭屍體的路上,見到老奶奶倒在地上,把之扶起。而後問老奶奶這麼大年紀,為什麼一個人出門。老奶奶說,她本來是一個孤寡老人。可是,在前不久,收留了一個人願意做他的小孫孫,那個人正是徐三保。”老奶奶接著話說:“徐三保與你在祁門分散後,被一位過路的、趕馬車的人救了。當時,徐三保昏迷了。那位趕馬車的人,用馬車載著徐三保到了九江。經過一路顛簸,徐三保還是沒有醒過來。那位趕馬車的人很是著急,想把他丟下,又以心不忍。剛巧,我從路邊經過。趕馬車的人託付我一定要想辦法救之。我不答應,但又不能見死不救。沒有辦法,我同意了。最後,那位趕馬車的人戀戀不捨的把人放下、趕著馬車走了。他走後,幸好遇到一位郎中打那經過。因此,徐三保得救了。休養了一些日子,病情一天天好轉。於是,把我當成救命恩人,又認我做了他的奶奶。”說到這裡,老奶奶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擦了擦眼淚,又說:“可是,好日子不長,病才好兩天,幫我去打柴時,又遇到了清兵把他抓去了。不止是他,還有我身邊的幾個年青人也被抓去了。後來,有人對我說,清兵把抓去的人關押在一起;然後又聽到訊息,被關押的人全部被殺頭了。所以到這裡來了找他。徐三保,我的好孫孫,你在哪裡……”說著話,又是淚流滿面。和尚說:“老衲聽到徐三保被關押的訊息,前去探情況。看到無數的清兵在場,沒有貿然行事。而後,回到景德鎮給你們報信了。”徐四強聽言,點了點頭。轉向老嫗說:“老奶奶,你所說的徐三保,可在左腳掌的背面長有一顆黃豆大小的肉痣?還有右小腿前面有一個銅錢大小,似蝴蝶形狀的疤痕?”老嫗說:“有。他養病期間,都是我侍候他。端水煎藥、又洗臉洗腳。”和尚說:“沒錯了吧!趕緊找。”
於是,徐四強又開始尋找。和尚又對老嫗說:“老奶奶,你若大年紀,不用你找了,到旁邊歇息去吧!”老奶奶說:“我還能行動,不礙事。”和尚搖了搖頭,小聲說:“阿彌陀佛,老施主沒有一百歲也有九十五歲了。”話聲雖小,還是被老嫗聽見了。老嫗說:“和尚,老身九十有九了,明年正好一百歲。”和尚心說:“耳朵還好,小聲嘀咕也能聽到。”但口裡說:“高壽高壽。老奶奶,你還是歇息去吧!我們來了七八個人,很快會找到的。”言畢,老嫗站著沒有尋找,和尚繼續尋找著。
找了一陣兒,錢先多又走到徐四強一起,說:“四強賢弟,在現場沒有看見有太平軍裹頭用的紅巾落在地,也沒有看見死者身上裹著紅巾。還有,沒有看見有清兵的屍體。可斷定,這些人是清兵所殺。”徐四強說:“那人頭會藏到哪裡去了呢?”聽到錢先多,徐四強的說話,田甲申接著話說:“拿到上級,報功請償去了。沒有人頭為憑,他們用什麼請償?”徐四強說:“言之有理。我們先找到屍身,再從清兵計程車兵入手,追查人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