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的安靜了。
蕭應離枕著自己的手臂,看了天上遮蔽月亮的雲片刻,原本打算閉上眼睛,陳松意的聲音卻在這時再次傳音入密,問道:“殿下還記得狐鹿身上的替死術嗎?”
“記得”——這兩個字剛來到嘴邊,躺在地上的人就想起她說這句話是特意用的傳音入密。
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中,用這樣的方式來詢問,為的就是不讓旁人聽到。
於是,蕭應離只是重新睜開了眼睛,然後低低地“嗯”了一聲。
兩人離得很近,在這樣的距離下,就算只是這樣的音量,她也聽得見。
“那個術我學會了。”
陳松意的聲音也放輕了很多,落在蕭應離的耳中,卻比落雷更響。
她學會了,她去哪裡學的?
是在自己離開京城,而她留下佈局,徹底斷絕狐鹿的後路、殺死他的那一次嗎?
他坐起了身,轉頭看向背對著自己、側躺在地上的少女。
從這個角度,他看不到她的臉,卻能聽到她的聲音繼續傳進自己的耳中。
“此去兇險,就算殿下說了會一直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我也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如果殿下答應,我可以將這個術用在你身上。”
像狐鹿那樣,有多少個替死者就有多少條命。
只要不是像頭顱跟身體那樣完全斷裂的致命傷,哪怕身在爆炸中,也能活下來。
厲王看著她的背影,她一動不動,像周圍的其他將士一樣,彷彿已經陷入了安眠。
儘管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的聲音就消失了,但他知道她還醒著。
用自己的命給他擋殺劫,若是將他身份公之於眾,這裡的六千人,大概每一個都願意。
將他和其他人相連,連線多少人,就能留下多少次死而復生的機會。
這樣做確實能讓看重他的性命、想要讓他活下來的她安心。
可是,她心中明顯不想這麼做。
蕭應離屈起一腿,將手放在了腿上。
因為他這邊的動靜,只是閉眼休息沒有入睡的常衡睜眼,朝著他看了過來。
接觸到親衛的目光,年輕的王者對他搖了搖頭,讓他繼續休息。
在這之後,蕭應離才繼續回憶過往的每一次,當她提出某個勢在必行的計劃時,那總是很堅定地面對自己的面孔和沒有半點遲疑的眼神。
沉默籠罩了過來。
此時在火堆旁休憩計程車兵大多已經睡著,身上還穿著甲冑,在夢中翻身的時候發出聲響。
陳松意背對著火光,聽見了自己所等待的人回答道:“此術不正,不該用。”
頓了頓,望著她背影,在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右耳的厲王繼續道,“若真的兇險至此,用不用它也沒有什麼差別。”
他相信,只要她活著,不管自己說什麼,她都會拼了命地保護他,不讓自己死在她之前。
可如果連她都沒有把握活下來,那這將近六千人應當也會全軍覆沒,所以用與不用,真的太大區別。
明白了他的堅決,陳松意於是沒有再說話了。
她閉上眼睛,聽到身後的人重新躺了下來,於是放鬆心神,儘快令自己入睡。
……
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轉瞬而逝,黎明到來,但天空卻沒有因此變得明亮。
在空中堆積,醞釀著一場豪雨的雲層擋住了光芒,讓這個清晨顯得比平常更加昏暗。
一個個火堆已經熄滅了,只留下餘熱。
就著殘留的熱水吃過了乾糧之後,眾人立刻整備上馬,朝著目的地繼續出發。
在再次啟程之後,中途他們就沒有再停下來休息過,連吃東西都是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