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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歷任縣令都為匪患而頭疼,曾經氣派的縣衙也顧不上修整。

如今放眼望去,縣衙年久失修的地方隨處可見,目之所及都是紅漆剝落,磚瓦破損。

對雲山縣的這位縣令,陳松意原本沒能第一時間想起他是誰來,可方才見他來官道旁迎接付大人,喚他老師,她便想起了這位縣令的生平。

跟庶吉士出身,純粹靠能力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的付鼎臣不一樣,袁明是真正的驕子。

他是本朝科舉大省的解元,在科舉中奪得了上屆的傳臚,位置僅居前三甲之後。

原本按照慣例,他這樣的進士都是留在翰林院任用,做清貴文臣的,可他的座師在朝中受到排擠,有很多人想對付他。

他們直接對付不了付鼎臣,就把矛頭對準了他的得意門生,在授官時沒有讓袁明留在京中,而是外放到了雲山縣來。

雲山縣看似是個大縣,地理位置特殊,很能幹出政績,但那都是在連年大旱跟匪患之前的事了。

現在的雲山縣就是一個磋磨人意志的地方,問題錯綜複雜,讓人想幹實事都幹不了。

幸好,大齊是三年任期制,在這裡任職三年之後就能回京述職。

考核成績不錯的話,可以被提拔到更好的地方去,若是不好,也可能被打發到更偏遠的窮鄉僻壤去。

原本的袁明就是在雲山縣做了三年縣令,然後考核只得了箇中下,被越放越遠,就連恩師在舊京病逝他都不能前往弔唁,只能寫下了一篇泣血祭文。

那篇祭文在邊地傳頌甚廣,陳松意在第二世的時候讀過,也在父兄戰死時為他們泣頌過。

此刻看著還沒有被磨去稜角的袁明,再想起那個在邊地寫下祭文的他,二者隔著時光重疊在一起,讓陳松意有些恍惚。

馬車外,風珉在縣衙門前下了馬。

他本以為袁明引他們來縣衙,是想要立刻了解付家的隊伍遭到劫殺的事,可是沒有想到袁明卻是一直引著他們到了縣衙後方的院子。

——他竟是住在這裡。

大齊的縣衙後方都會修建有院子,讓縣官平日休息,沒有帶家眷、只是獨自前來赴任的父母官也會住在這不算大的院子中,方便工作跟飲食起居。

但袁明的家眷在身邊,而且他本身就出自名族,沒有理由會在雲山縣買不起一座宅邸。

走進來以後,付鼎臣也在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個不大的、有些破舊的院子。

院中栽了兩棵樹,都是棗樹,現在正是枝葉開始茂盛的時候。

這裡充滿了生活氣息,有稚童笑著從屋裡跑出來,一頭撲到袁明的腿上,抱著他的腿,仰頭叫爹爹。

袁明一把將他抱了起來,沒有注意到付鼎臣的沉默,只想著讓恩師看看自己的長子:“他是學生金榜題名那年出生的,名輝——輝哥兒,這是爹爹的老師,叫師公。”

今年四歲的輝哥兒穿著灰撲撲不易髒、耐磨耐洗的衣服,小大人一樣的伸出雙手,坐在父親的懷抱中,朝付鼎臣作了個揖:“輝兒見過師公。”

付鼎臣臉上露出笑容:“好。”

看得出來,袁輝被教養得很好,只是他本應該跟許多還不如袁明的人的孩子一樣,在京中錦衣玉食地長大,身著綾羅綢緞,而不是在這裡被養得像只灰撲撲的小猴子。

付鼎臣覺得弟子是受了自己的連累,心中有著歉疚,才會在赴任的路上特意來雲山縣看他。

而袁明把兒子交回給僕婦抱走,臉上因為小兒的出現短暫聚起來的笑意再次消影了。

座師對自己弟子的心疼,遠遠趕不上弟子為老師中途遭襲而生出的著急。

袁明繼續引著他們往前走,迫不及待想要跟老師坐下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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