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罪狀來到京城,站到眾人的目光之下,要接受的就不僅僅是審視,更會被同她遭遇的一切聯絡到一起,被迫揭開身上的瘡疤。
謝長卿的這篇祭文站在她的角度,以她的口吻道出一切,寫的不光是江南之亂的真相,更寫出了她信守諾言,不畏死亡,帶著罪狀從江南一路走到京城的九死一生。
字字句句,立起的是一個無懼風雨、無懼死亡的奇女子形象。
只要傳開,眾人在看到她的時候,所能想到的第一印象就是祭文中所寫的她。
就算翻出她在江南黑暗中的過往,給她所添的不過也是又一重的光芒。
所有不堪,所有的傷疤,都會化作她身上的勳章。
而以書院第一人之名,長卿寫下的這篇祭文是一定會傳出去的。
只要是看過、讀過的人,都會被直擊心魄,不會忘記。
但是,風珉深吸一口氣,這不會是帝王、朝堂所願意見到的。
好友為平這不公,準備付出的比他所想的要多。
謝長卿落了款,放下筆的時候,馬車正好停在了城門外。
祭文寫成,謝長卿沒有讓餘娘看,他只是抬頭,向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好友笑了一下,對風珉說道:“我總該做點什麼。”
城門外,守衛一見到忠勇侯府的馬車,立刻迎上前來。
聽到外面的聲音,餘娘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風珉以眼神安撫她,然後抬手掀開了馬車簾子,露出了自己這張通行無阻的臉。
“小侯爺!”
上前來檢查的守衛看到他,立刻行禮。
風珉把自己的令牌拋給了他,等他手忙腳亂地接住,又隨意地抬手指了指後面那輛裝滿被捆成粽子,又堵住了嘴的禁軍的馬車:“後面那輛馬車也是我的,裝了一車的牲口,要檢查嗎?”
“小侯爺的東西,自是不必。”
守衛軍笑著,兩隻手把他的令牌遞了回來,然後示意身後的手下放行。
馬車從他們面前經過,聽見裡面傳來“唔唔”的悶喊,城門的守衛也是眼觀鼻,鼻觀心。
小侯爺說裡面是牲口就是牲口,沒人會去找他的不自在。
見這樣順利就入了京城,無人搜查,餘娘鬆了一口氣,心中更是攀升起了希望。
京城很熱鬧,江南的大案從傳到皇宮再傳出來,已經過了幾日,京中文人士子在酒樓茶肆談的事情又多了一項。
付大人遭到劫殺的事還猶在昨日,眾人的神經很敏感。
朝中也爭執了幾日,江南的大案究竟要如何處理。
漕幫畢竟是在先帝的主持與特批下組建的,地位特殊,這幾十年來在運河上發揮的作用也很強,該怎麼處理,由誰去處理,都是問題。
在馬車路過一間熱鬧茶肆的時候,謝長卿讓車停一停,帶著寫好的祭文下了車,朝著裡面一群正在爭論不休的文人士子走了過去。
其中幾個書院學子正跟人吵得面紅耳赤,一見他來,都停下了。
“長卿?”
馬車裡,餘娘握著狀紙,有些緊張,卻不敢掀開窗簾去看:“謝公子去做什麼?”
風珉低聲道:“去做一些他想為你們做的事。”
第二更
從回到京城開始,忠勇侯府的馬車一共去了三個地方。
第一處是茶肆,謝長卿短暫的下車停留,與同窗說了幾句,放下那篇祭文就離開。
緊接著,馬車又去了北軍校場。
風珉留下了一車的牲口,還留了個護衛老四負責給自己的爹解釋。
然後,馬車停在了付家門口。
儘管付鼎臣從庶吉士授官,一路官至樞密使,成了相外之相,但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