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下了他,認真地告訴了他裴植活著的意義:
“蠻夷是化外之地,那些沒有受聖明教化的民族統稱。
“他們不是沒有自己的文明跟政權,相反,他們學習得很快,政權組建得也很快。”
“在遼闊的西北方,多是善於騎射的遊牧民族,打起來非常難纏。
“所以,雖然兩江總督桓瑾跟厲王殿下立下的同是定邊的軍功,但厲王鎮守的是西北,平定南邊的馬元清跟桓瑾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他。”
所以,哪怕江南一地是桓瑾這個封疆大吏的後花園,當裴植拿出厲王的金牌時,也是無人可擋,無人敢擋。
要平西北,不僅要有像厲王這樣的元帥,要有驍勇善戰的將領,也要有像裴植這樣的軍師。
“如果光是打敗了他們,而沒有對殘餘的部族進行分化削弱,並以王道對這些蠻夷進行教化,實施一統,趁著他們失去根基將他們徹底轉化為大齊子民,那就算打敗他們再多次,他們也會捲土重來,死灰復燃。”
上一世就是這樣,裴植早死,他的後繼者卻沒有像他那樣的能力。
再加上厲王英年早逝,所以當蠻夷捲土重來的時候,邊關不僅失去了它的軍師,也失去了它的戰神,才會被瓦解。
陳松意自覺這兩世自己已經經歷了足夠多場戰爭,扮演過足夠多的角色。
她想過有朝一日回到邊關,要她去當先鋒可以,去屯田可以,甚至讓她帶著一支小隊去暗殺也可以。
但是,要像裴植這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要跟他一樣只憑借一點資訊就分析出完整的情報,把控局勢,走一步算十步,她做不到。
他是軍師的頂點,不可多得,無可替代,是屬於她都沒有想過能救回來的人。
畢竟她本不可能在秋天之前就跑到邊關去,可沒想到卻在江南遇見了。
“你若不救他——”
陳松意回想著上一世裴植是何時病逝的,語氣變得沉重了幾分,“那他活不過這個秋天了。”
遊天臉上的神色變化,明顯是在糾結當中。
陳松意:“我不知道小師叔你為什麼這麼不喜歡他,可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
遊天有反應了。
他抬起眼睛,出離憤怒地道:“我造那玩意兒幹嘛?我是個道士!”
……
遊天終究答應了她的請求。
他不爽地道:“看在黎民百姓的份上,我會治他的。”不過別指望他會有什麼好臉色。
別以為他不知道,剛剛吃飯的時候他一直在試探他們。
陳松意忍了一晚上,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師叔跟他是第一次見,怎麼會這麼不對付?”
遊天張了張嘴,想解釋卻沒有說出口,只是悶聲道:“小孩子問那麼多做什麼?等什麼時候師兄帶你回宗門,見了山上的狐狸,你就知道了。”
第二日。
太陽剛剛升起,馮家的車隊就出了城門。
他們離漕幫總舵還有三天路程。
那對賣唱的父女昨夜是宿在客棧一樓的,今天一早就加入了隊伍。
羅管事把那少女跟兩個丫鬟安排在了一個車廂,讓她爹坐在車轅上,而排在中間的那輛馬車就是給裴植乘坐的。
有了他在,出城的路上果然是一片坦途。
他那位護衛太顯眼了,騎著馬走在車隊前方,城門的州府軍立刻放行。
之後再遇到什麼檢查或者關卡,也是他的金牌一出就輕鬆過關。
比起剛剛上路的時候,鏢師們甚至更加輕鬆。
不過有人輕鬆就有人不輕鬆。
當車隊在野外停下,遊天去附近的山林採藥打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