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的人?”
出身禁軍的樊騫目光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
付鼎臣臉上的笑容也隱去,起身道:“屍骨在哪裡?”
雲山縣的仵作已經老到快要走不動路了,可是一站在驗屍臺前,拿起那些檢驗工具,依然是手都不顫一下。
付鼎臣、樊騫跟風珉三人站在雲山縣衙的驗屍房裡,看著面前的老仵作一邊熟練地檢查屍骨,一邊記錄結果。
整個過程持續了兩盞茶時間,詳盡的驗屍手冊就到了他們手裡。
風珉只看了一眼,就看出老仵作對死者傷勢跟死亡原因的判斷和老胡是一樣的,只不過更加細節。
比如眼前這具男性屍骨年紀在二十七到二十八,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個月,身上這麼多骨折傷,有一處肋骨骨折是陳年舊傷。
——而且同風珉一樣,這個死去的禁軍也是個用槍的高手。
樊騫確認了禁軍令牌的真實性,這具屍骨絕對是個禁軍在役的武官,此刻搖頭道:“可惜我離開禁軍已經好幾年,不然定能斷出此人的身份。”
他說著,合上了傳到自己手中的驗屍手冊,然後又舒展了眉宇。
哪怕現在還不能確認此人的身份,這樣一具屍骨出現在連雲寨,也足夠讓馬元清喝一壺了。
“禁軍啊。”樊騫感慨道,“一個在役的禁軍確實普通,但作為守衛皇城、守衛帝王的軍隊,都能夠被馬家養的匪寇隨意殺死,馬元清真是好大的威風,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了。”
馬元清未必是這樣想,但這具屍骨呈上,他還有狡辯的餘地嗎?
風珉點頭:“而且有了這具屍骨,連雲寨對付大人的襲擊就怎麼也不能定性成是一場意外了。”
“可是其中也有疑點。”樊騫看向風珉,不解地道,“小侯爺抓回來的那個韓當也是出身軍中,能在馬元清手下給他幹養匪這件事,此人定然心思縝密。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在殺死一個禁軍軍官之後,只是把他埋在後山,卻沒有把禁軍令牌拿走毀掉呢?”
“因為他有私心。”
回答他的不是風珉,而是付鼎臣。
付大人深邃的眼中有著洞察人心的光芒,“馬元清能把他從死囚裡撈出來,自然也能夠把他送回去,他當然要給自己留下退路。”
樊騫眯起眼睛一捋長鬚:“哦?那看來審問他定會大有收穫,下官要提前恭喜付大人了。”
付鼎臣離開京城前往舊都,是被排擠的結果。
他身為兩朝老臣,不管是在朝堂還是在民間都威望極高。
這樣一個大臣可以被外放,但是在外放路上遭到閹黨謀害,帝王如果不查清真相,不補償他,不平息文官的不滿,是絕對不能的。
抓住這個機會,付鼎臣就可以回到京中,繼續坐鎮大局。
這位容貌清矍的老人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他接受了樊騫的道賀,臉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他心中卻深深地明白,事情能有這番變化,最關鍵的因素就是風珉。
一開始是他在山谷如神兵天降,悍然出手,然後又是他前往定州,說動了樊騫出兵。
現在,他又找到了這樣的關鍵性證據,還抓住了可以利用的證人……
付鼎臣跟樊騫都是很敏銳的人,在其中感覺到了一種羚羊掛角的謀略。
在風珉身後有一個高人,他觀察著局勢,每每出手都能改變關鍵走向,改變一切。
看著風珉,付鼎臣終究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疑問:“小侯爺可否告知,這一路上究竟是哪位高人在背後指點,才讓老夫‘遇難呈祥,逢凶化吉’?”
第一更
桌上,精細描繪的地圖攤開。
付鼎臣跟樊騫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