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等去了漕幫總舵,找到神醫,一定能讓你重新站起來。”
所謂的“神醫”就在身邊的陳松意:“……嗯。”
李家娘子端起了碗,從船艙裡出去了。
漁家住人的小船分為前中後艙,陳松意被安置在前艙,李家的小女兒待在後艙,被分開照顧,省得鬧騰起來,打擾到看上去精神就不好的她。
等到殘陽沉下水面,星辰高掛天空的時候,在附近採藥的遊天跟李六郎終於回來了,一上船就看到船艙裡的陳松意醒著。
性情爽朗的李六郎立刻轉頭,對著背了個魚筐充當藥簍的遊天說道:“大郎,你小妹醒了!”
第二更
做著農家少年郎打扮的小師叔放下魚筐,裡面全是採來的草藥。
他背對李六郎,朝陳松意板著臉道:“總算醒了。”
因為看不到他的表情,李六郎也沒有發現異樣。
他貼心的把地方留給他們兄妹相聚,自己就到後艙去看在準備晚飯的妻子跟一天未見的女兒了。
靠坐在船艙裡,陳松意看小師叔單手撐著船蓬,低頭鑽了進來,來到自己面前。
她才開口叫了一聲小師叔,鑽進船艙裡來的人就沒好氣地道:“運氣好是吧,不怕殘廢是吧?那就試試體驗幾天走火入魔,半身不遂的感覺吧。”
遊天以為自己對這個師侄莽撞的認知已經夠深刻了,卻沒想到陳松意永遠能給他驚喜。
他坐到她面前,垂目看了一眼她現在不能動彈的雙腿。
《八門真氣》無比暴烈,在打通了手部的經脈之後,下一步就是腿部。
而金針刺激過於倉促,他連鎮痛的藥都沒有備好,就只能封住一部分穴道,讓她痛著了。
遊天心裡有一部認為,讓陳松意持續感覺到疼痛也好,能長記性。
而且疼痛刺激之下,真氣也能加速凝聚,突破起來會更快。
再者,用這樣的身份做掩飾,也方便上路。
畢竟他們現在一個是隻會採藥的哥哥,另一個是傷了脊椎不能動彈的病弱妹妹,無論是誰也不能把他們跟“饕餮”、“睚眥”聯絡在一起。
這些打算只是在他心裡想著,沒有說出來。
因此遊天坐下之後,就等著陳松意的反駁,可是沒想到少女並不接茬。
她只是維持著靠坐在船艙中的姿勢,藉著面前的燈火仔細看過他這身裝扮,然後說道:“小師叔穿著我哥的舊衣很合適,確實很像我哥哥。”
“……”
遊天瞪眼,別以為他聽不懂她在暗指什麼。
她包裹裡的衣服都是按著她的身形挑的,穿在她身上,差不多也就大一點。
可是他拿過來能穿得合身,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矮。
小師叔的身形不高,這是他的一個痛點,在山上是沒人敢觸碰的逆鱗。
結果下了山,居然有人敢拿著這個來嘲諷他。
——真是不肖師侄!
他瞪了陳松意片刻,陳松意泰然自若。
遊天不爽地收回了目光。
兩人你來我往,互相揭短了一番,船艙裡的氣氛變得輕鬆了幾分。
他們都默契的沒有提昨夜州城的事。
畢竟紅袖招發生的一切,太沉重了。
就算是他們,也不想再回首。
船艙裡兩人靜靜對坐,旁邊就是河水在汨汨流淌。
河水流動,帶走飄落在水面上的蘆葦葉,陳松意想,奈何的水應該也帶著她們的靈魂走了吧。
路上有了滿意的祭品,紅袖招的姑娘們會走得更加安寧,更加沒有遺憾吧?
她們靠著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