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密密麻麻都是人。
因為昨天遊神醫是在運來客棧看診的,而且他們又是在馮家這裡登的記,所以哪怕雨下得這麼大,也擋不住他們聚集過來的腳步。
羅管事頂著熊貓眼,見到底下一群跟自己一樣眼下青黑的人,心情平衡了些。
就在這時,客棧門外又有了動靜——翁明川來了。
一見他,客棧裡的人就都一下子來了勁:
“翁堂主!”“翁堂主來了!”
翁明川是同兩個手下一起來的。
剛踏進門,他的手下才合上傘,正在甩傘上的雨。
羅管事站在欄杆前,見到這個面容清俊、氣質沉穩的年輕堂主,心中首先就冒出了一個念頭:“說不定能請漕幫幫著找找大郎跟小妹。”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他就立刻動身下樓。
馮家少爺也在樓下,今日也是早早起了身。
見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翁堂主來,他心中也生起了詢問昨日那番動靜的念頭。
“靜一靜,大家靜一靜!”
兩個漕幫漢子繞到翁明川面前,朝著客棧裡的眾人舉起雙手,向下壓了壓,“我們堂主有話要跟大家說!”
兩個漕幫漢子的聲音洪亮,再加上眾人都心繫神醫的下落跟後面的安排,很快就安靜下來。
兩人於是退到一旁,現出了他們堂主的身影。
在將天地都洗刷得一片霧白的雨幕前,翁明川身上的氣質越發顯得沉穩,叫人不由自主就靜下來傾聽他的話。
“諸位。”眾人聽他說道,“漕幫這兩日會有一些麻煩上門,需要封城。”
他一說,他們就想起昨夜聽到的打鬥聲跟爆炸聲,比起後來狂風驟雨跟天上驚雷還要駭人。
不過翁明川的神情是如此平靜,彷彿這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也叫他們在慌亂了一陣之後,又迅速地平靜下來。
被人找麻煩、跟旁的勢力有所爭鬥,這是漕幫的老傳統了。
否則他們也不會將總舵單獨設立在這裡,遠離周邊,遠離衙門的管束。
將他們的反應收在眼底,翁明川接著道,“如果大家要離開的話,可以在今日傍晚前離開,不離開也沒有關係,我們漕幫跟旁人的事,從不波及普通民眾。”
“不錯。”他的兩個手下也向著客棧中的眾人高聲道,“漕幫事務,從不殃及鎮上的普通人!大家可以安心。只是要走的話,就要趁今天中午之前離開,不然就不能再出去了!”
話音剛落,客棧裡就有人站起來,高聲道:“既然沒事,那我們就不走!”
“對!不走!”
“這雨還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路上難行,而且我們還沒見到遊神醫,怎麼能就這樣回去?”
“不錯!遊神醫不走,我們也不走——我們還能見到遊神醫吧?”
翁明川點了點頭:“當然。藥堂已經在準備了,過兩天大家就可以前去看診。”
聽到這話,眾人的心立刻放進了肚子裡,紛紛表示漕幫只管迎敵,他們在鎮上決不添亂。
翁明川收回目光,卻見到一個青年起了身。
他臉色還稍顯蒼白,行走已經無礙,是昨日遊神醫指定記下各個病人的馮家少爺。
等他來到面前,翁明川便先對他道了一聲:“辛苦了,馮兄。”
馮家少爺道:“翁堂主言重了,有任何事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儘管吩咐。”
他們雖然帶的人不多,但這些鏢師也是身手過人,很能幫上忙。
翁明川謝過了他,不過表示這不是什麼大事:“有裴先生在,對方做不成什麼。”
羅管事已經從樓上下來,來到了自家少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