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的災民,但他在船上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該如何治理江南的水患,讓運河變得無害。
人力有時盡,付鼎臣雖涉獵甚廣,但卻不懂治水。
他在想,不知自己未來的這幾個學生裡,有沒有一個是擅長治水的人才。
這樣一來,身為座師,他在朝中便可以為這個學生鋪路,送他來江南一展拳腳。
或許十數年之後,江南就不必再受水患侵擾。
在變得細密起來的煙雨中,自京城來的欽差一行終於抵達了州府地界。
聽見外面的人來傳話很快要到岸,錢忠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上岸了。”
作為副使,他獨自居住在後面這艘船上,有自己的人跟護衛相伴。
他是被景帝派來監督兩方,隨時給京中彙報訊息的,結果這一路上停都沒停,一直在船上急行,他也沒有什麼向景帝彙報的機會。
可以說,生在北方的錢忠這輩子都沒在水上待這麼久過。
這令他簡直懷疑等下下了船,還能不能適應在陸地上站立。
不過一想到等到了州府,一行人就能入住公館,到時候他就可以寫好摺子,加急送回京中,先彙報這一次水患的情況,他心中就有了底氣。
正在想著該如何措辭,他們所在的船速度忽然慢了下來。
錢忠不由得朝窗外看去,發現船還沒入港,明顯還在江心,船卻緩緩停在了原地。
“怎麼停下來了?”
錢忠皺眉,向著身旁的人問道。
“師父莫急,我出去看看。”
隨他出來的小太監立刻機靈地閃身出去,很快又回來,對著面有不虞的大太監彙報道,“是幾艘小船冒出來,把樞密使大人的船攔了。”
錢忠懷疑自己聽錯了,詫異地問:“什麼人膽敢攔欽差的船?”
小太監神神秘秘地道:“據說是幾個江南士子,攔船想要見見付大人。”
哦,這倒不奇怪了,錢忠露出瞭然神色。
江南狂生多,而且又是科舉大區,只憑自己去考,想要出頭可以說是萬分艱難,這個時候,刷名聲就成了一種捷徑。
這跟地方喜歡人造神童、宣揚天才一樣,只要名聲夠大,大到讓考官知道你的存在,會考的時候就會抬一抬手,放你一馬。
秋闈快要到了,錦繡文章上的名聲難造,畢竟像謝翰林公子那樣一篇祭文就能動京城的天才難得。
可是為民請命這種名聲就好刷多了,尤其這次來的,還是清正出名,還名動天下的付鼎臣。
若是在他面前刷出了名聲,那不比造十篇八篇詩文強得多?
不過這件事也有蹊蹺,錢忠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
他們這一路都不帶停靠,這些江南士子偏偏在這裡這麼輕易就把他們給堵上了,不覺得太巧了嗎?
如果這背後不是有人指使,是刻意拿這些士子來拖住欽差船駕,他都不信。
“去,讓人把船劃近一些。”
錢忠一邊說著,一邊正了正衣冠,站起身來,“我們出去看看。”
錢忠的船緩緩靠近,見到攔下付大人這船的是三四艘小船,上面各站著幾個年輕士子,加起來共有十二三人。
他們攔下船,向著船頭的護衛道:“……我等是江南士子,特來求見欽差大人。”
哪怕護衛警告他們,這樣攔下欽差的船,若是延誤了欽差大人的要事,他們脫不了干係,這些年輕士子還是固執的不肯退去。
終於,身穿緋紅色官袍的付鼎臣從船艙裡出來了。
他一露面,這些江南士子就立刻面露喜色,紛紛自報家門道:
“學生方求,見過欽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