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漕幫先前才受過歹人夜襲,大概就是你們要找的要犯!
“只不過城中多老幼病弱,我們不得不封城搜尋——那就辛苦你們稍待,等把人找出來,我們立刻就交給你們!”
舉著桓瑾手令出來叫陣的人臉色一變:“巧言令色,你們是想違抗總督大人的命令嗎?!”
城牆上,裴植的聲音悠悠地傳下來:“都說了是逼不得已,封城自查,想來總督大人也會體諒。”
叫陣的人還待說什麼,閻修的戰車已經驅前。
他站在戰車上,手握橫欄,仰頭望著城牆上的師兄,冷冷地道:“裴軍師好大的威風,你確定要代表厲王殿下與朝廷為敵?”
“許久不見,師弟你還是老樣子,這麼急躁。”
裴植一笑,閻修臉一沉,越過雨幕與他對視。
裴植轉身拿過潘老爺子手中的聖旨跟金牌,上前兩步,走入了雨中。
雨水迅速地打溼了他的衣衫、頭髮,他將聖旨與金牌舉起,對著下方的人道:
“先帝有旨,漕幫之主只要拿著先帝御賜的金牌向各級官員求助,被求助的人都需要立刻回應。我身為厲王殿下的軍師祭酒,在這裡恰逢其會,自然要幫了。”
他說完,又將聖旨跟金牌遞給了身後高大的護衛,然後伸手拍了拍城牆,向雨中的軍隊道,“知道你們看不到,我這不是先讓人把先帝聖旨所言刻在了城牆上嗎?自己看便是。”
閻修聞言,陰沉地將目光向城牆移去。
在他身後,站在雨中的軍隊這才注意到城牆上刻的是什麼。
察覺到身後的人心浮動,殺意也消退了幾分,閻修握在橫欄上的手掌用力。
沒有想到漕幫還藏著這樣一封聖旨,讓裴植拿來做了文章,閻修心中越發動了殺念。
——這次不光不能讓裴植活著離開,這座城看來也沒有必要留下活口了。
鐵甲撐了傘,替裴植擋去了頭頂的雨。
裴植站在傘下,抬手又做了一個手勢,城牆上的守衛立刻把先前打造好的神牌放了下來,掛滿牆頭。
城下的軍隊注意力正在城牆上。
先帝的神牌一被放下來,立刻映入了他們的眼簾。
這令原本還憋火,只等一聲令下就立刻攻城的將士徹底冷靜了下來。
營指揮使的臉也是一變再變——竟然將先帝的神牌都拿出來擋箭,城牆上這人比起閻修來,更加狡猾、更加善謀。
裴植站在傘下,望著下方道:“不是我不肯賣總督府這個面子,不如你們就退後等一等——又或者,諸位覺得桓總督的面子比先帝還要大?”
“妖言惑眾!”閻修一拍橫欄,似是要驅散這種沉凝的氣氛,他的戰車迅速往後退去,聲音冷冽地傳向軍中,“漕幫窩藏要犯,還偽造先帝聖旨與信物,不必忌憚!”
聽到他的話,統領這三千人的營指揮使知道他是打算大開殺戒,一個活口都不留,於是咬牙揮下了令旗,在雨中喝道:“點火!開炮!”
十三門炮車被推出來,一字排開,在雨中開始裝填上彈。
船塢高處,隨著身披道袍的少女在淨壇上持劍暗祝,狂風驟起。
“快看天上!”
聽見身後聚集的小廝侍女震驚的聲音,沒有被允許再到陳松意身邊去捧香爐的錢明宗抬頭,就見到江水上空的雲不自然地聚集起來。
在雲層之下彷彿生出了一股強吸力,將雨雲的邊緣扯下。
風形成了捲筒狀,從天空逐漸延伸到江面。
小胖子目瞪口呆,如果還捧著香爐,只怕要失手摔在地上。
在身後傳來的陣陣驚叫中,他呆立在原地,看著在江天之間越卷越大的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