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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到最後一處,才在一棵大樹上見到了臉上帶傷、手腳不正常扭曲的閻修。

他兩眼緊閉,掛在樹上,顯然是落下來的時候被樹枝擋住了。

儘管受了傷,卻沒有殞命。

看著這個銷聲匿跡許久,再出現時就跟自己走上了對立道路的同門師弟,裴植心情複雜了片刻,才讓人上樹去把他搬了下來。

等他們再回到漕幫總舵,戰場已經徹底打掃完畢。

這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就剩下閻修一人還活著,不管是指揮使還是副指揮使,要麼已經摔死,要麼失蹤。

而這麼多人,要是把他們留在雨中不管,只怕就算沒有受傷,也很快會因為淋雨而生病。

漕幫跟他們的上峰有仇,跟這些普通計程車兵卻沒有仇恨,因此在城外給他們扎設了雨棚,起碼不讓他們再繼續淋雨。

裴植提著昏迷的閻修回了船塢。

這時,在島上的竹屋給人看診的遊天也已經出來了。

看到裴植帶著個半死不活的人回來,遊天一眼就認出這是那晚指揮夜襲漕幫總舵的閻修。

他走過來,一把捏住了閻修的臉頰。

裴植在旁看見他的動作,提醒道:“人留著有用,別把他弄死了。”

遊天抬頭看他一眼,吹了一下擋眼的劉海,這才鬆了手,沒去料理這個罪魁禍首。

在遊天想來,不殺了他就是自己仁慈了。

至於閻修那一看就不正常扭曲的手腳,他沒興趣治。

兩人一起進了忠義廳。

老爺子跟幫裡的其他老人正在外面安撫民眾,大多數漕幫青壯不是在緊急修繕城牆,就是在城中檢查傷亡、收拾廢墟。

裴植目光在廳中一掃,就只看到翁明川跟陳松意兩人。

陳松意脫掉了道袍,做著她本來的打扮,廳裡空曠得很,甚至連錢明宗都不在。

遊天一過來,立刻問起了漕幫子弟熱議的話題,問陳松意剛剛那陣風是怎麼回事。

還有外面的戰鬥,他昨夜本來天人交戰,做好了準備萬一他們撐不住,自己就算暴露也要出手。

可結果呢?

狂風過境,一下就結束了。

聞言,親眼見著她在淨壇上做法的翁明川也安靜了下來,等待陳松意的答案。

剛才明宗在他面前已經興奮得快要瘋了,小少年翻來覆去地打跟頭,語無倫次地說著不知能不能向師姐學這召喚神風的術法。

相比起他來,裴植更是在意她的答案。

有這能耐,那確實用不著火藥彈。

還打什麼打?

帶她回邊關,一個召喚就能召來風暴,把對面的龍城都埋了。

面對小師叔的狐疑,跟翁明川與裴植的期待,陳松意搖了搖頭,道:“只是算出來的。風就在那裡,幾時起,幾時消,並不因我做什麼而改變。”

說著她又看向裴植,提醒道,“昨夜我不是說過嗎,開壇做法只是用來激勵士氣的手段。”

裴植皺起了眉,儘管驗證了心中猜測,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那風為什麼會繞著城走?”

“運氣。”

一聽到從她口中說出的這兩個字,他跟遊天就同時露出了微妙的複雜表情。

難得見到兩個不對付的人反應如此同步,陳松意笑了一下。

這當中她確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不管是風起的時間,還是風經過的路線,都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她想了想,再次開口:“就當這是先帝的庇佑吧。”

這位帝王的英魂也不願看到漕幫終結在這裡,不願它落入惡人之手,變成吸血的工具。

除此之外,也沒有旁的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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