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與人約好,他替我回家報信,再替我從家裡捎信回來。”
聽到陳松意的解釋,小廝恍然大悟,連忙去開門:“原來是跟松意小姐約好的呀。”
陳松意見他一邊拿下門栓一邊說,“剛剛可能是小的動作慢了些,來捎信的人以為沒人看門就走了,都怪小的躲懶。”
在程家做下人是有智慧的,不管怎麼樣,先把錯攬到自己身上,做主子的自然就不會太苛責了。
果然,陳松意沒有怪他,等到門開以後就走了出去。
月亮在雲中半隱半藏,離開大門七八步外就難以視物。
但陳松意並不用眼睛找尋。
今日午後她接觸到那捲羊皮,腦子裡瞬間就多出了許多東西。
世間萬物彷彿被重新解構,海量而龐雜的資訊一下將她拉進了一種玄之又玄的頓悟中。
她立在窗前,看向萬物,那些線條、軌跡隨著她目光轉移而變幻聚散。
她有了一種強烈的感覺,只要解析出這些線條的本質,從其中找出一種規律,自己就能掌握一種全新的“術”。
那會是一種跟她所學的武完全不同的力量。
抓住這個機遇,以後再遇上奚家那樣的情況,她就不會再束手無策。
可惜的是,第二世師父教過她推演,教過她農技,卻沒教過她更多關於“術”的東西。
這令她猶如站在寶山前,不得其門而入,也沒有經驗可以參照。
然而陳松意並沒有什麼都不做。
在這種焦躁中沉下心來,她最終想到的辦法就是將自己見到的資訊都寫在紙上。
只要寫下來,那些抽象的資訊就會被具象化,想要從其中找出變化規律,就更加容易。
於是,要怎樣在紙上落下第一筆就成了最難的一步。
世界何其廣闊,便是站在一扇窗前,她眼中所見的也不只是花鳥魚蟲,風光雲霧。
這世間有哪一種文字,能夠承載萬物的變幻?
她在桌前枯坐許久,久到彷彿時間都停滯了,第一筆也沒能落下。
無數的筆畫、符文在腦海中聚散變化,身邊的人來了又去,硯臺裡的墨溼了又幹,幸好一直無人來打擾。
終於,在月光從窗欞照進來的一剎那,陳松意腦海中靈機觸動。
她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變化,落在紙上,畫出了平生的第一道符。
只可惜她還沒來得及看自己畫出的第一道符有什麼作用,心中就再次生出了觸機。
不管是武也好,術也好,頓悟之後都會有這種感知強化。
這種敏銳的感知在剛剛進階的時候是最強的。
人最容易在此時感應出危機,之後這種狀態會消散,但境界會穩固下來。
在戰場上,陳松意就曾因為這種觸機而避開過兩次大的危機。
所以她沒有遲疑,將真氣灌注於手掌,把桌上的紙張抓起就揉碎,然後起身出了房門。
門外聽候差遣的丫鬟見她出來,連忙起身。
陳松意簡短地交代了一句,讓她看好劉氏的情況,自己與人約好了要出去一趟,便往大門的方向去。
程明珠沒有聞聲而動出來攔她,程三元家的也在廚房親自看著,其他人就更攔不了她了。
可惜她出來得似乎還是遲了一步,外頭已經沒有人了。
陳松意沒有就這樣回去。
少女閉上了眼睛,將頓悟後還極其敏銳的感應提升到了極致,鎖定自己剛剛感應到的氣息。
下一刻,她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了大門左側的巷子,毫不猶豫地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橋頭鎮的夜晚,街上熱鬧,巷中安靜。
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