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少女抬頭,看向還在搖晃的松枝。
清冷的空氣從外面透進來,撲到她臉上。
陳松意停下筆,深吸一口清冷空氣,感到這樣的冬夜也無比的可愛。
第一世的時候,到這個時間點她都開始生病了,成日在後宅裡關著。
別說是出來賞雪,就是稍稍開啟窗往外頭看一眼,都是很難的。
畢竟伺候她的丫鬟怕她吹了風病得更嚴重,自己受責罰,所以寧願將窗戶關得緊緊的,把碳燃燒的廢氣全部關在房間內,憋得臉都轉為了紅色,也不願意開窗。
雪又滑落了一塊。
下雪的天氣,外面沒有月光,但卻是亮的。
又看了片刻,陳松意才低下頭,繼續在紙上梳理一些事。
攘外要先安內,太后壽辰、草原使團的到來,都會讓春闈之前的形勢變得更加複雜。
要穩定大後方,就不光要把該入朝的人送入朝,該剪去的觸手都剪去,還要確保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帝王是個穩得住局勢的人。
景帝駕崩雖然沒有厲王那麼早,但也沒隔得太遠。
當知道結果以後再來倒推,就能發現很多徵兆。
比如皇宮裡這幾年都沒再有新的孩子出生。
這說明景帝的身體已經虛了。
而以他現在沉迷酒色的勁頭,很快就會為了恢復精力去用一些猛藥,然後就更快地把身體掏空,最後才會早早死去,沒有培養出好的繼承人,江山易主給了娶了程明珠為妃的三皇子。
這一世沒有程明珠,沒有分潤到從陳家奪去的氣運的三皇子,是否還能在關鍵之爭中成為贏家,這就誰也不知道了。
但可以明確的是,這個大齊的亡國之君,在能力跟魄力上都不及他的父皇十分之一。
總而言之,帝王要是再這樣下去,陳松意可以肯定,就算哥哥按照原本的軌跡走,景帝也活不到看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名臣登閣拜相的那一日。
君臣相知的佳話,只能留給他登上大寶的兒子或侄子,去跟她的兄長傳頌了。
“咄、咄、咄——”
外面響起敲門聲。
陳松意放下筆:“誰?”
外頭傳來會館侍女的聲音:“姑娘,是我,給你送熱水來。”
“進來吧。”桌前的人揚聲道,然後將一頁白紙扯了過來,蓋在了寫好的字上。
門開啟了,帶來了外面一陣新鮮的風雪。
提著熱水來的侍女臉凍得紅撲撲的,給她添了水,又換了個暖手爐,才又退出去。
聽著她的腳步聲遠去,陳松意這才把暖手爐放在了一旁,重新揭開了蓋在字跡上的紙。
只見在紙頁最上方畫著的是乾卦,九三爻動。
這是她今夜回房,聽見外面落雪折枝的聲音,靈機觸動起出的卦象。
來到京城後,一切都可以說是很順利。
草原人還沒有抵達,大雪冰封,大家在會館裡不出去,只有趙山長運籌帷幄,替他們行卷揚名。
陳松意鮮少有這樣什麼也不用做、只是待在溫暖的屋內的時候。
除了修習真氣,衝動竅穴、衝擊第四重之外,她連符都沒有畫。
這樣憑空等待不是她的風格。
尤其是在起出這一卦以後。
卦分六爻。
從初九爻“潛龍勿用”到九二爻“見龍在田”,陽氣是在上升的,彷彿一切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九三爻依然處在下卦,無法明確下一步的發展。
這正是她來了京城兩日,卻停下了腳步的原因。
唯有日夜保持勤勉警惕,才能不讓危險變成災難,所以她今夜才會在紙上把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