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臂上都有這樣的傷疤,可以想象在他的衣服底下還有多少更嚴重、更致命的傷。
兒子沒有回來的時候,她只在做噩夢的時候,夢見他渾身是傷,九死一生,可現在卻宛如噩夢成真。
景帝來到的時候,就見母后在對著胞弟垂淚,悲傷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而等到宮人通報自己來了的時候,母后的神色頓時一變。
景帝還來不及開口,也來不及細看多年未見,只在書信往來跟軍報中交流的親弟弟如今長成什麼樣了,就被母親含淚一頓怒罵:“為什麼,朝中有那麼多人可以去鎮守邊關,為什麼就偏要你弟弟去?”
“我跟你父皇就生了你們兩個,你卻偏讓他去出生入死,去跟那些草原的豺狼虎豹生死相搏!”
“他是你弟弟!是整個大齊最尊貴的王爺!他不應該經受這些的,他不應該的……”
周太后再次泣不成聲。
宮殿中一時間除了她的抽泣聲,就只剩窗外的風雪聲。
蕭應離扶著母后,看向皇兄那想要解釋又不知該怎麼解釋的樣子,只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自己回來一定會變成這樣。
所以才一直想著等到邊關戰事平定,徹底把草原也併入大齊的版圖才回來。
這樣一來,就可以陪伴在母后身邊一段時間,好好消磨掉她心中的埋怨。
“母后,沒有什麼應不應該的。”他環著母親的肩,輕聲道,“皇兄坐鎮中極,我開拓疆土,這都是身為皇室,身為太祖子孫應該做的事。”
景帝見他在母后耳邊輕聲細語,“這些傷都不礙事,都是舊傷了,我現在很少再添新的傷口。皇兄坐在這個位置上也很不容易的,而皇嫂又早逝,皇兄才更需要母后的支撐。”
這話說得叫景帝心中一陣酸楚。
周太后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大兒子,見到他那紅著眼眶的樣子,也嘆了一口氣。
見氣氛緩和,厲王那張俊美的面孔上綻開了有些沒心沒肺的笑容,又道,“若非憐惜皇兄,我都想將母后帶到邊關去住一段時間。邊關雖風沙大,但風景實在好,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叫人見之,心情開闊。”
“母后才不去。”
周太后可不喜歡那樣的風沙,她剛剛摸幼子的臉,都覺得風沙磋磨了他。
若不是他像他父皇跟自己,生得實在俊美,在邊關待上這麼些年,只怕沒有姑娘願意嫁他。
母子三人之間恢復了融洽。
因厲王殿下歸來,景帝難得也沒有去他新寵的美人那裡,而是跟胞弟一起在母后宮中用膳。
等到周太后確認了幼子就在宮裡住,而且在她壽辰之前都不會離開以後,這才安心地放他走。
風雪稍停,地上的積雪反射出一片光芒,天家兄弟在迴廊下,一前一後朝著書房走去。
更深夜靜,只有園中枯枝偶爾被積雪壓斷,才會發出聲響。
遊廊清冷,不管是宮人還是侍衛都被屏退得遠遠的,只有最忠心的錢忠躬著身,跟在兩人身後。
厲王手中提著燈籠,隨著他的腳步輕輕晃動,照亮黑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