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未到三歲就夭折了,可憐孩子,夫人一直記掛著他。”
許夫人失態地站起了身,眼中生了波瀾。
若只是身體舊疾,表面上或許還有跡可循,可她這個早夭的幼弟卻是鮮有人知,何況眼前的人還能說出她記掛著他。
許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丫鬟見她快步上前,對著老婦人激動地道:“是……我最記掛我那幼弟,你可能算到他現在在何處?投胎轉世沒有?這一世過得可好,可是投去了殷實人家?”
幸好這屋裡人不多,除了她們以外,就剩把陳松意領進來的丫鬟。
許夫人哪怕難以自持些,也無人看見。
可惜,轉世輪迴,陳松意確實看不破。
她心中忽的生出一個念頭,自己不行,或許師父可以。
念頭只是轉瞬即逝,許夫人就見她搖了搖頭:“生死輪迴,不能妄言,我也不能解夫人之惑。”
還以為能得到幼弟的下落,了卻心結的許夫人一時間忍不住面露失望。
而扮做老婦人的陳松意又道:“人有禍福亦有災,算來算去算空財,子孫絕路凋零敗,生路已空死路抬。”
這四句詩一出,許夫人來不及細想個中含義,心中就生出一股寒意。
隨即想到眼前的人除了看相,還能替人消災解難,她說要報恩,總不會是無的放矢。
想起方才她看自家老爺的表情,許夫人驚得握住了她的手:“難道是我家老爺要遭什麼變故?”
陳松意點了點頭:“許老爺的殺身之劫,就在今日了。”
在大禹樓的時候,許老爺身上分明都沒有這徵兆,只過了不到半日,竟然就成了這樣。
——若她不來,只怕許家明日就要辦喪事。
“夫人!”
許夫人不由自主地鬆了手,差點跌坐在地上,丫鬟連忙扶住她。
她的心亂成一團,腦海中浮現出許多丈夫身死的慘狀。
他們向來與人為善,在濟州城中沒有仇家,若硬要說與誰有仇,那就是跟他們搶地的王家三公子了。
回過神來,許夫人又再次握住陳松意的手,嘴唇顫抖。
不等她說話,陳松意就立刻道:“夫人準備黃紙、硃砂、紅線,再在黃紙上寫上許老爺的生辰八字,要快。”
天邊電光閃爍,彷彿有驚雷在雲層中醞釀。
站在窗前的厲王抬頭,看向這場一時半刻停不下來的秋雨。
雨不停,不管是走水路也好、陸路也好,對病人來說都是折騰。
反而是今早入了濟州城,在這裡停留,是更好的選擇。
在他身後,許昭剛剛彙報完今日許老爺發脾氣的原因。
最後,他總結陳詞道:“是常見的世家霸道行事,引得家父心情不佳。”
厲王想了想當今各個世家大族所作所為:割據一方、上下勾連、抵抗朝廷政策、阻礙土地丈量、隱瞞戶籍人口……相比之下,讓他皇兄氣惱的抗詔不入朝、不願嫁女入蕭氏都是小事了。
“上樑不正下樑歪。”他評價道,“果真沒有什麼是他們王家人做不出來的。”
許昭聽他說著,卻感到殿下的聲音裡並沒有多少憤怒,而是帶著些許興味,尤其說到後面——
“等把草原的蠻夷王庭趕過瀚海,就讓皇兄把我的封地劃到關外,這些世家誰不聽話,就給我遷移到我的封地去,讓他們給我守陵——”
“殿下!”哪怕知道殿下說話向來毫無禁忌,可聽他這就說起什麼守陵不守陵的,許昭還是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殿下說什麼守陵,那是多少年後的事!”
而且哪有為了找理由對付這些世家,就拿自己的生死來開玩笑的!
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