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有了第二種表情。
她回到了裡間,開啟自己的箱籠,原本放著兩個人偶的匣子裡,現在只剩下一塊牌位。
她伸手把那塊牌位拿了起來,上面寫著的赫然是“愛女明珠之靈位”。
拿著靈位,她怔怔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回到了床榻邊坐下,伸手擦去靈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在江南,她在昏沉中過了很久,幾乎以為自己就要在這樣無窮無盡的高熱煎熬中死去。
然而那一夜,她卻被喚醒。
她睜開眼睛,看著站在床前的道人,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得了神仙來接自己。
因為她不再感到痛苦,只覺得那種無病無痛的輕鬆又回到了身上。
當她看到趴在桌子上睡過去的陪嫁心腹時,劉氏才意識到自己沒死,是她期盼已久、尋找已久的道人來了。
他把她救活了。
“道長……”劉氏看著容顏未變的人,幾乎是立刻連滾帶爬地從床上下來,跪在地上,伸手去扯住他的道袍下襬,怕他又在面前消失了。
從事情脫離掌控、厄運降臨在她身上開始,她就不止一次地渴望能再見到他,能再得到他的指點,告訴她要怎樣才能補救,才能脫離這樣的泥沼。
面前的人把她扶了起來,彷彿洞悉了一切。
他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那雙彷彿有著緩緩旋轉的星辰在其中的眼睛映出她久病的狼狽的樣子,說出了一個讓劉氏難以接受的訊息。
他說:“你女兒已經死了。”
“……什麼?”以為自己是久病剛醒聽錯了的劉氏下意識地反問一句,第一反應便是反駁他,“不可能,明珠好好的,怎麼會死?”
這個給她奪運換命的術法最後會讓她福運綿綿、得盡天下榮華富貴,她怎麼會死?
應該死的是松意才是。
可是道人卻看著她,神情悲憫得像是看著一個在哭鬧不止的後輩。
他說:“她死了,術法中斷了,我感應得到。她的屍體還在縣衙,我去看過。”
他們用冰儲存著程明珠的屍體。
只等劉氏醒過來,就把她叫過去審問。
程明珠在陳橋縣鬧出的動靜太大,留下的影響也很大,如果不審清楚她還有沒有同黨,就這樣草草結案的話,郭縣令怕樞密使付大人會真的有一天來到縣衙親自過問。
“怎麼會……不可能……這不可能……”劉氏接受不了。
她跌坐在床上,口中重複著這幾句話。
她的珠兒死了,這一切因果彷彿就在這一刻了斷了。
程家的衰落會停止,她也不用再想著把松意追回來,跟珠兒換命。
而她這十七年來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空。
一切都白費了。
“為什麼……”劉氏抬起頭,抓著道人的袍角,聲嘶力竭地喊道,“是誰殺了她?是誰?!”
在這個院子裡,本來應該守著官府的人,當劉氏第一句話喊出來的時候,他們就應該進來。
可是這個夜晚卻是如此的安靜,除了他們之外,彷彿再沒有任何人在院中。
道人平和地道:“這正是我來的目的。”
劉氏怔怔地看著他,見他問道,“是誰破了這個局?是誰殺了她?”
“我不知道……”劉氏喃喃地道,她搖著頭,“我不知道……”
“好好想想。”道人輕聲引導她,“想想從京城到江南都發生了什麼事,你遇到過什麼人?”
遇到過什麼人?劉氏混亂的腦海中只能想到一個跟女兒的死有關的人。
是那天夜晚來到這個院子裡,那個拄著雙柺、頭髮花白的老者。
道人見她張了張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