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地念著祭天祭祖的禮儀,由景帝親自來執行。
人群的最前方,蕭應離就站在母后的身邊,扶著她的手,跟她一起看著皇兄完成封陵之前的禮儀,又再禱告上天、禱告先祖。
由南軍北軍組成的儀仗隊伍裡,身穿南軍盔甲、看起來跟周圍的軍士沒有什麼不同的遊天握著長槍,也在聽景帝的唸誦。
不過他的感知卻分散了出去。
一旦察覺到有殺意,他就會立刻到景帝身邊去護住他。
忠勇侯親自把他安插在了這個位置上。
儘管他做了最嚴密的佈置,但厲王殿下給他帶來了這樣一個大殺器,還是令他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等到帝王將禱文唸完,交到禮部尚書手上,由他放入了火中焚燒。
看著禱文被徹底燒淨,化成黑色的灰燼,隨著上升的氣流飄向瓦藍的天空,不管是設局還是破局的那一方,都同時生出了一個念頭——
時機到了。
“吉時已到——”
禮部尚書的聲音響起,隨即他從一旁的侍從手上拿過了托盤。
托盤上呈託著明黃色的綢緞,上面放著一把鑰匙。
這把鑰匙是用來鎖住陵寢的石門的。
他捧著鑰匙,奉到了景帝面前,看著景帝伸手從托盤上拿過鑰匙,心中劃過一絲戰慄。
從皇陵修建以來就一直敞開的厚重石門被四名力士合力關上,發出沉悶的摩擦聲。
這一刻,所有人都看著拿著鑰匙走向右側的機關的景帝。
只見他抬手把鑰匙穩穩插到了孔中。
吏部尚書身旁,幾雙眼睛都盯緊了帝王的手。
只要往左一轉,這個陣法就能合上最後一環。
山坡上,常氏兄弟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而這時候,在他們中間的陳松意已經閉上了眼睛。
她的心念隨著天地元氣散了出去,跟京城的大陣勾連。
下一刻,原本一片沉靜的天地就忽然起了風。
這風極大,捲起了無數草葉。
尤其是在東郊皇陵,草木未長成,沒有遮擋,所有人都被這一陣飛沙走石吹得忍不住抬起了袖子,擋住面孔。
兩邊火盆裡點燃的火也被吹得忽明忽滅。
天上因為這狂風聚集來了雲翳,擋住了陽光,讓明澈的世界瞬間變得昏暗下來。
如果不是欽天監監正說得很清楚,明天才是天狗食日的時間,被這陣風吹得站不住的眾人幾乎要以為太陽突然暗下,是因為天狗食日了。
皇陵的石門邊,景帝也停住了動作。
他轉身抬手,擋在了面前,在這陣吹得睜不開眼睛的風沙中看向了天空。
眼見其他環節沒有出紕漏,卻在這最後關頭來了這麼一場風,讓他們臨門一腳停在原地,禮部侍郎連忙頂著狂風上前,向著景帝喊道:“陛下!再不快些,就要誤了吉時了!”
然而景帝站在原地沒有動。
陳松意心神沉浸在與大陣的溝通之中,改變了天象。
在她身邊的常氏兄弟也被這風吹得幾乎要穩不住身形。
他們在高處,更清楚這陣狂風的威力。
同時也是親眼看著陳松意憑空召出了這陣風,心中為這樣堪比鬼神的力量而震撼——
他們這位新任軍師到底有多少超越了他們認知的能力?
這樣的風是人力所能召喚來的嗎!
下方,許多年老的大臣已經東倒西歪,站立不穩。
工部尚書一咬牙,也跟著上來催促道:“陛下,風這般大,怕是要有暴雪了,還是趕緊趁吉時封陵,然後速速回去……”
景帝依然沒有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