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太醫——”
幾位皇子也慌亂地轉頭:“太醫——!”
然而,帝王的身體由太醫院診斷,並沒有什麼大礙。
所以這一次短暫出行,景帝並沒有讓太醫隨行。
“用不著叫太醫!”
景帝雖然吐了一口血,但怒氣卻比之前更加暴漲。
在一旁看著的遊天原本想要上前,不過看了看景帝的臉色,覺得沒什麼大礙,於是沒動。
他不知道他們怎麼憑藉棺槨裡的兩具屍骸來分辨到底哪一個是高皇帝,但景帝這樣怒極而吐血……確實也不是裝的。
景帝平復著喘息,感到心口有暖流散開。
又是弟弟給的那道靈符護住了他。
他恨極了,明明知道棺槨裡這具穿上了父皇的龍袍、壓在他屍骸之上的是沂州王氏的前任家主,卻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只能這樣無能狂怒,要等待著時機,等待著地動以後,才真正用雷霆手段把這些世家連根拔起,趕盡殺絕,不給他們絲毫翻身的機會。
可即便是這樣,所有被押在地上的官吏也還是瑟瑟發抖。
就算是先前喊冤喊得最大聲的鴻臚寺少卿,此刻也彷彿被掐住了脖子。
轟然一聲,厲王已經將這具膽敢穿著龍袍,壓制在自己父皇的屍骸上的屍骨從石棺裡掀了出來。
那些陪葬品也跟著摔了出來,摔到地上,滾到起出來的七根木樁前。
他很少有這樣毫不掩飾暴怒的時候。
即便是初至邊關,遇到草原蠻夷叩邊、在邊陲小鎮上燒殺劫掠時,他一人獨殺八十蠻夷,割下他們的頭顱,也沒有這樣。
敵人的血濺在這張俊美的臉上,給他增添的只有越發奪目的顏色。
也就是那一仗,給草原人留下了對這燦若神明卻狠若修羅的大齊厲王的陰影。
“先帝……先帝啊!”
周太后扶棺而哭,看著棺槨底部散亂的屍骨,淚如雨下。
身為帝王,天子之尊,高皇帝的手腳卻不是完整的,他在戰場上斷了一根手指,腳也一樣。
上面的那具屍骸手腳完整,一看便不是他。
“陸雲!”景帝喚道。
額頭上還流著血的陸雲再次出列,跪了下來:“罪臣在!”
他的血混著淚,比周圍的人更狼狽。
還有許多被按在地上的人卻在暗中仇恨地看著他,目光像是淬著毒。
“你告訴朕——”景帝指著地上的木樁跟屍骸道,暴怒又悲愴,“這是要做什麼……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回陛下!”陸雲壓低了上身,流著血的額頭再次抵在了地上,咬牙切齒地道,“他們是要竊國!他們是要在皇陵佈下陣法,用這具屍骸壓住皇室,竊取王朝氣運!”
“你撒謊!”從被他指認開始就像是死了一樣的禮部尚書終於活了過來,掙扎著道,“這等怪力亂神的做法,怎麼可能有效?你倒是說出這具屍骸是誰人,我們是要幫著誰竊國!”
“對!”他一掙扎,工部尚書也跟著道,“陛下!臣深受陛下看重,做這些事對臣有什麼好處?這分明是陸雲串通了旁人,想要顛覆朝綱,想要謀害忠良——陛下!臣冤枉啊陛下!”
他們一說話,其他人也跟著掙扎起來,爭先恐後地指證陸雲:“陛下明察!這一切分明是陸大人指使的,見事情敗露,所以想要將一切推到兩位尚書身上!”
“陸雲立身不正,陛下只管叫人去查,定然會查到他手裡有多少不屬於他的錢,不屬於他的田地……”
陸雲在顫抖,是因為純然的憤怒。
而比這些傻子更敏銳、更清楚萬事皆休的崔尚書什麼話也沒說。
他